夜已深。
梁家村中间的道路上,聚集着很多村民,手电光乱晃,都是灰头土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烟火灰尘味道。
一场火,虽然抢救及时,还是烧了两个草堆,差点连成一片,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余烬依旧在冒着烟,还有人在继续泼水,发出滋滋声,以防死灰复燃。
村长梁林玉黑着脸,闷头用力吸着烟,看了一眼梁林刚:“怎么回事?”
他是新上任村长,三十出头,正年富力强,赶上经济发展,准备大干一场。
致富先要抓治安,刚整顿好村里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今晚又出了纵火这样的事,非常闹心。
“两个小家伙捣乱,抢走了一些钱。”
梁林刚愤愤说着,咬牙切齿,还有点不甘心,不是因为钱,而是跑了个自己看上的女人。
“入室抢劫,性质恶劣,知道是谁吗,报警抓人。”
梁林玉当机立断,挥了挥手。
“别,我想自己解决。”梁林刚摆了摆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梁林玉盯着梁林刚,声音有点冷:“我早就提醒过你们爷俩,有些事做得不要太过,昧良心的钱,少赚。”
“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忘记了,你这村长还是我们爷俩帮你上位的,自家兄弟,不能过河拆桥吧。”
梁林刚恼火起来,声音提高。
围观的人倒也不奇怪,梁超和梁林刚父子,在村里算是最有钱的,在农村,大家难免遇到困难,都会借点钱应应急。
梁超父子自然就有了地位,和谁说话都很强势。
梁林玉和梁林刚是堂兄弟,确实在梁林刚父子大力支持下,才做了村长。
“我没有过河拆桥,只是提醒。”梁林玉只好把话说开:“那个小孩叫刘家明对不对,这两天都传遍了,你们联合王五石,把他家一大批病猪卖给刘家明的姐姐,全死了,人家姑娘不容易,父母残疾,会害死人的。”
“你意思我倒是成为杀人凶手了,村里修路,为了支持你,我家出了一大笔钱,你怎么不嫌来路不正。“梁林刚直接吼起来:“干脆点,我要收拾那两个人,你这个村长帮还是不帮,给个痛快话。”
梁林玉没有回答,又掏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吸着。
“别问他了,人家现在是村长,干的都是大事,我们家这点鸡毛蒜皮,懒得管,而且会影响他声誉。”梁超在一旁插话,阴阳怪气:“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们爷俩高攀不起。”
“叔,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在考虑怎么办吗。”梁林玉苦着脸:“而且,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村长,不管什么情况,梁林刚外号小诸葛,听他的没错。“
村里有许多梁超父子的心腹,立即跟着催促。
“是啊,干就得了,我们全村人,难道还怕收拾不了两个大孩子。”
“就是。”
“别磨叽。”
“我觉得,还是听听梁爷爷的意见。”
梁林玉明知道梁超父子不占理,被逼得骑虎难下,想起了德高望重的梁启华。
梁启华是老革命,要不是不识字,早就进城了,据说他还有战友做大官,村里大事一般都和他商量。
很快,就有人把梁启华请了过来。
梁林刚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也没隐瞒自己父子做的事情,这种坑人买卖,做了很多年,用不着隐瞒。
很多时候,有些人,缺德事做多了,反而有点自豪。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遍。”
梁启华听完,沉默了一下,缓缓问。
“徐嫣婷,她说是风华村乔宇的干妹妹,我觉得不可信,就是拉虎皮扯大旗。”
梁林刚立即回答,必须把那姑娘和乔宇撇清关系,不然,谁都不敢去,得罪乔宇,后果严重。
“我看,还是算了吧,也就千把块钱的事情,别闹得无法收场。”
“大爷爷,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梁林刚立即反对:“这不是千把块钱的事情,上门抢钱还打人,只是侮辱,这口气,绝对不能吞了,不然,我们梁家村都会被人瞧不起。”
梁林刚直接把自家和梁家村划等号,还有个目的他没说,就是想那位姑娘,有点抓耳挠腮。
他外号小诸葛,没吃过亏,被徐嫣婷收拾一次,反而有点迷恋。
有时候,男人就是贱。
当然,徐嫣婷也确实耐看。
“我只是建议,后果自负。”
梁启华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能有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承担。”梁林刚拍了拍胸口,看向梁林玉:“村长大人,你的意思呢。”
梁林玉又把目光转向梁启华,梁启华缓缓说道:“你这个村长,打算做多久。”
“当然越长越好。”
梁林玉刚上任,自然要大展手脚,指望来日方长。
“回家洗洗睡吧,天时不早了。”
梁启华拍了拍梁林玉肩膀,扭身就走。
“大爷爷,等等,你把话说清楚。”
梁林玉快步追过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两个老狐狸。”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