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晚膳。
秦九微垂首安静吃着饭,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叫她。
“九微,我知道你对孩子十分上心,今日特地出门为珏哥儿挑选夫子。”
侯夫人脸上带着笑,一脸慈爱温柔的模样。
但是突然间,她语气一转,“但是你怎么能选一个这么年轻的小生呢?”
“要选,也应该去选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才是。”
“我知道你原先在侯府是庶女,对于这些事情都不甚了解。”
侯夫人拧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若不了解,来问我便是,孩子开蒙读书可是大事,可不能这么耽误啊。”
秦九微闻言,放下手中玉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婉宁和侯夫人都是一样的讨厌她。
但是谢婉宁一直以来的针对浅薄又愚蠢,让人轻易就听出来她是在找事挑刺。
相比之下,侯夫人就聪明多了。
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实则暗中否定你的决定,不动声色地打压贬低你。
这两人的段位简直天差地别。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她都不怕。
秦九微声音轻婉,“婆母这般了解,之前想必是在精心挑选。”
“但是再拖下去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所以儿媳就只能擅自做主了。”
此话一出,侯夫人的脸色瞬间僵硬了起来。
秦九微这是暗讽她!这个贱人!
谢婉宁见他们两个吵了起来,立刻出言站到侯夫人那一边。
“大嫂,就算你着急,那你也不能就这么随便选一个吧。”
“听说你选的那个开蒙先生,今年不过二十岁,这也太年轻了!”
谢老夫人也有忍不住有些惊讶。
她拧紧眉头,这个年纪实在是有些太小了。
谢婉宁还是第一次见老夫人跟她站在一边,语气有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是啊祖母,之前林太医,这次开蒙先生,大嫂每次都让如此年轻的男人来家中办事,怕不是有什么小心思吧?”
谢婉宁扬着下巴,出声指责道:“大嫂,你这事办得实在是太轻率了!”
谢老夫人用眼神制止了谢婉宁,示意她不要胡说八道。
而秦九微则完全不理会谢婉宁,看向谢老夫人,声音温和。
“祖母不知,钟先生虽然年轻,但已经有功名在身,如此年轻就已经是进士了。”
而且他明年春闱还会高中状元……
谢老夫人闻言立刻放宽心了。
她就说,九微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跟她那个糊涂蛋孙女可不一样。
“二十岁便已考中进士,确实很有才气。”
谢婉宁见谢老夫人被说动了,立刻着急起来。
“祖母!别听大嫂一面之词,您再想想我刚刚说的话!”
“你刚说的什么,也让我听听?既然已请了开蒙先生,那便试试也无妨。”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谢砚礼今日有要事处理,此时才回府,进门便听到了谢婉宁对秦九微的污蔑和指责。
这些日子,秦九微是如何用心照料三个孩子的,他都实实在在看在眼里。
谢婉宁也是一愣,张了张嘴,“大哥……”
“明日让钟先生来教一天,不行的话再换一个先生,三妹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
谢砚礼出声打断,目光冷冷扫过谢婉宁和侯夫人。
这一对母女存的什么心思,他还不知道吗?
故意在清澜院挑弄是非,好为二弟铺路,这种把戏他实在看腻了,能不能有点新招?
谢婉宁和侯夫人被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一阵瑟缩,低眸垂首不敢再说话。
见两人终于安分下来,秦九微满意地喝起了甜汤。
遇到事情,谢砚礼选择了相信她,站在她这一边。
看来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谢婉宁和侯夫人的蠢笨无脑对自己也是极好的助攻。
两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信任,这种感觉,真好。
翌日。
“钟先生,这边请。”
侍女将钟寻溪带到清澜院。
“少夫人还在梳洗,请钟先生稍等片刻。”
钟寻溪轻轻颔首,抬眼悄悄地四下张望着。
果真是雕梁画栋,四周的门窗皆是工艺精巧的镂空雕花。
忽然,钟寻溪的目光在一个木窗前停住。
只见一个俊秀的小少年正端坐在书桌后,眼眸紧紧盯着书页,目光中满是专注。
“这位是哪个少爷?”钟寻溪不由问出声。
侍女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答道:“这位是景少爷。”
钟寻溪拧眉,微微思索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宛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
“让钟先生久等了。”
秦九微牵着谢珏从主屋中,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侯夫人身体不好,早上也很晚才起,便免了早上向她请安。
因此秦九微自从嫁到侯府,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
她也没想到,钟寻溪今日居然会来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