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蔻立于屋脊之上,手持炭笔快速的在画板上勾勒着;随着笔尖的从容游动,原本空白的纸面上逐渐展现出宅院雏形。
她画的专注,一笔一画尽染热切与希望!她要这里的每一角落,每一细节都是温暖且舒适的。因为这将是她的家,是她于这世间最珍贵之处。
冬日的阳光慢慢透过云层,向下倾洒着它的细腻柔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金色丝绦穿过云层缝隙,渲染着天空并最终与窦蔻的画作相融,为它赋予了生机与光。
“你瞧咱家蔻丫儿像啥?”窦堰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身披霞光立于高处的小小身影。
“像仙人。”顾珠珠抿嘴。
落下最终一笔,窦蔻才恍然回神。这是有多久没画速写了,大学毕业后还是工作晋升后。
举着画板又端详一阵,遂补了几笔才满意的收拾东西原路返回。
“阿姊,给我瞧瞧,我要瞧瞧。”顾珠珠粘着窦蔻吸溜着鼻涕。
伸手摸了摸顾珠珠冻得泛白的小脸,冰冰凉。心疼的捏了捏,“咱们先回家,保准第一个给你瞧。”
“蔻丫儿,我帮你背会画板呗。”窦堰咧着嘴笑的实诚。
上赶着的小苦力,她可没道理拒绝。
当三小个牵着手刚转过巷道时,就瞅着顾家大门外站着个人时不时向这边张望。
“顾珠珠!”熟悉的狮吼音,那人不是方令宜还能是谁,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还知道野回来!”瞧着顾珠珠灰头土脸的邋遢样,她就脑壳突突,早上还干干净净的小女娘,现下就像个土堆里打滚的猴崽子。
直接无视窦蔻和窦堰,扯过顾珠珠拖着就往院里拽,嘴里则絮絮叨叨训斥个不停。
说着说着,方令宜顿觉的顾珠珠有些反常。
平日里但凡她讲一句,这小阎王便有十句回她;可今个咋这么安静。
“珠珠?”心中不安。
被扯着衣袖的小女娘并没言语,只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许是平日见多了登门的病患,她对一些症状也是有所认识的;抓起珠珠的小手朝掌心摸摸,触手火热,在探向她的后颈,依旧灼手。心道不好,忙俯身抱起小女娘疾步而去;根本不去理会另外两个局促不安的小儿。
“珠珠,她是病了?”窦堰不解,回来的路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就是安静了些。
窦蔻此时也不确定,“希望不是”她瞧出来方令宜是有些恼她的,这时候要在不知好歹的跑过去,怕是不会有什么好话给她。
“晚点咱们再去瞧珠珠。”拉着窦堰,并肩朝窦顾氏休息的东院走去。
窦顾氏这边正心烦意乱的训斥着屋里几人“这都一上午没瞧见人了,你们也不急!一个个心大的,不怕他俩跑迷路?不怕遇见人牙子啊!”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她这心没着没落的,等不得了。
“阿婆?”窦蔻与窦堰进屋时,正与窦顾氏撞上,吓的她拽紧窦顾氏的袖袍。
“囡囡!”窦文季一声暴喝,吓的两小儿猛缩脖子,可怜兮兮的不敢言语。
这一次连窦顾氏都不护着了,背身坐回床榻上,冷着脸。
一时间,满屋肃然,无人声张。
“姑母”方令宜面色苍白的来请窦顾氏“烦劳您去瞧瞧珠珠吧,她身上烫得很,叫也不应。”
自家夫郎和公公现在医馆,已经着人去找了。可眼下珠珠不言不语一味贪睡,她很是惶恐。母亲让她先请姑母来瞧瞧,说她少时也曾跟着祖父学医。
“好孩子莫慌,我这就去。”窦顾氏让窦文澜拿着她的随身袋跟着过去。
窦蔻转身也向外奔,却被窦文季一巴掌拽了回来。
“我问你!珠娘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你有关!你一大早带着他俩干啥去了!”用手指着窦堰冲着窦蔻吼道!
众人见窦文季真的怒了,便借故托词一一离去,只剩下窦文季夫妇与窦蔻。
“我就是去新宅子画画了!”窦蔻小手紧紧攥着,满眼委屈,她本来就是去画画的,顾珠珠闹着去她也阻止不了啊。
“你去画画带着珠娘干甚!”窦文季咬着后槽牙,瞪着窦蔻。
这孩子太不知所谓,顾珠珠不是窦堰,中间到底隔着层关系!万一顾珠珠出点事,叫大家以后怎么相处!
“又不是我要带的,她非要跟着!我能咋办!”窦蔻用力掐着手心,眼角泛红的辩驳着。顾珠珠要是闹起来说自己不带她玩,谁知道方令宜会不会恼她不待见自家姑娘。
窦文季本就心绪不平,此时见窦蔻还在那边言之凿凿讲的无辜。
双眼猩红,抬手就是一巴掌!
“窦文季!你敢打我囡囡!”霍锦娘抱着一脸木然的窦蔻,死命的拍打着窦文季。
他不躲不闪,大脑一片空白,任由拳头如雨点般捶打在身上,他这是咋了。
瞧着小女儿白皙脸颊上鲜红清晰的巴掌印,突兀的犹如嗜血而绽的花儿令人心惊,更让人心疼。
对于囡囡,那就是他心尖上的肉,珍爱如命。
“囡囡”抬手想去摸摸那红肿的掌印,却被窦蔻扭头避开了。
从哭的歇斯底里的霍锦娘怀里挣脱出来,窦蔻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