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亡魂而言，海鲜汤或许极其美味，但在红瑶嗅觉闻来，与纸皮无疑。

修一道长美美喝了口，“小善人来此，并非是找老朽的吧？”

红瑶迟疑了下，说：“我是来通过这里去往鬼门关。”

凌源吃惊，“你是个活人，想去酆都？”

这不亚于寿星公上吊，嫌活的太长自己死得太慢。

“你能来到这里，说明南方鬼帝愿意放行，不然从无活人能踏足度朔山。”修一道长慢悠悠说：“人呐，总有不得已而必须要行的事。”

红瑶说：“多谢道长体谅，还望莫要戳破我的身份。”

修一道长喝完海鲜汤，满意擦嘴，“难得故人相见，贫道告诉善人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手中的聚灵阵，出自《神陨典记》。这本书记载上古妖魔神大战后陨落，人间灵气复苏之事。这是蛇妖在杀贫道前，告之贫道的。”

一道灵光闪现，红瑶说出怀疑，“一条黑蛇？”

这下轮到修一道长吃惊了，“你们见过？”

黑蛇，就算不是阿眠，也和阿眠脱不了干系。红瑶心道：棺材上的聚灵阵是上古大阵，阿眠从何处得知，又如何能篆刻在她的棺材上？

聚灵养尸，莫非他在救她？

红瑶苦笑，“我这一路遇见太多谜团，道长恐怕也能看出来，我不是个聪明人，那些个谜团我也不想去追寻真相了。”

“善人意欲何为？”

“救一人。”

“纵然秘密藏在迷雾中，也不想去看？”

“我心太小，只装得下一个目的，路旁的迷雾，不是目的所在。”

修一道长哈哈大笑，“谁说你不聪慧，贫道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人了。有多少人坚定目标前行，又因为路上鲜花美景而耽搁，最后走上另一条路。”

凌源说：“这路不路的，只要是自己想走，又有什么不一样？”

修一道长抄起桃木剑当头棒喝，“愚钝！所以你死得早！”

凌源抱头绕着桌子转，也没跑远，明眼人一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出戏码大约经常上演，旁的鬼看了也只会来一句：“又打上了，哎呦，这么好的弟子，总打，打跑了怎么办。”

“可以成仙的命，被一个妖气入侵的凡人掏心死了，你气不气。”

修一道长打累了，桃木剑抛凌源手中，对红瑶说：“你们总是有大事要办，正如百怀也罢，相逢即是有缘，让贫道送善人一程。”

鬼魂是感觉不到疼的，但凌源还是揉着腮帮子说：“她身上生气这么浓，师傅如何能掩人耳目过去？”

修一道长斜视，“你不就可以？”

“啊？”

红瑶看看目瞪狗呆的凌源，又瞅瞅修一道长，“其实，我可以自己去。”

凌源第一个摇头，“不行不行，现在你身上的生气看不出来，等落日鬼门开，所有亡魂全部离开度朔山入鬼门，到时候鬼气聚集，任何一点点的生气就如夜里火炬，很显眼。”

“贫道这徒儿虽无什么大用，但这番话没错。”修一道长语重心长道：“度朔山的鬼都是枉死鬼，阳寿未尽在此消磨时间，谁又说枉死鬼就都是好鬼了？。”

“有那些生前恶事做遍枉死的，以为死了一了百了，不知死后自有法度衡量善恶。就算阴寿尽了，能入轮回，也得经十殿阎罗审判，这度朔山对他们而言便是牢笼。有不少无法逃脱，心存死志。莫要低估一个万念俱灭之人死前会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