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面前白衣男子，“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白衣男子收回手帕，看了眼孟婆汤说：“那里面是天地初开，万物轮回就存在的东西，盛满了万万年来所有轮回之人的情感。他们喝下孟婆汤，能尽忘前尘往事，忘却的东西会化作眼泪落入孟婆汤，周而复始，不知何几。”

红瑶急道：“我在里面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我要再去看看，哪里面有”

“别去！”白衣男子试图阻拦，被红瑶穿过。

红瑶诧异站住，他讪笑，“酆都没有活人，在下是只鬼，姑娘不必害怕。”

见她还想去，他飞快道：“孟婆汤里的东西看得多了，会从最深的记忆开始清洗。”

红瑶说：“我在孟婆汤里看见一个人，我要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他问：“姑娘只身来酆都，就是为了看孟婆汤？”

“自然不是，我是为了”红瑶停住，神色黯淡。

只要多一眼，多一眼，她就能看见那人的容貌。

她在晏九洲的记忆中见到过，他见她最后一面是在妖王宫，妖尊鱼师奉命将她送往人间，后面晏九洲的记忆也断了。

至于她，她的记忆只开始于杨家村河底，前尘往事一概不知。

谁将她放入棺材中，谁又在棺材上刻下上古聚灵阵，谁用阵法让她复活，这一切明明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红瑶痛苦按住脑袋蹲下，白衣男子也学着她的样子下蹲，“姑娘可是来自人间？”

他怎么知道？

红瑶起身后退，“你是谁？”

她吃下半生半世桃，不会有鬼能看出来，放在在客栈就无一鬼发现她是活人。

他面色极白，眉眼间自带忧郁之色，见红瑶提防目光，主动拉开距离说：“在下名玄知，生前有点本事，能看出姑娘身上的生气。”

“你想要做什么？”

“姑娘不必忧心，在下只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

“谁？”

“姑娘可从妖界来？”

“从人间。”

“姑娘可听闻一人，明煌。”

红瑶想了想，摇头道：“似乎在哪儿听过，但不太记得了。”

玄知在奈何桥旁不知等了多少岁月，问了多少亡魂，如今终于从一人口中得出蛛丝马迹的线索，他激动得不能自己，两手按住红瑶肩膀说：“堕仙明煌，他的兵器是长虹贯日弓，你好好想想，你在哪里见过他，或者是听过他！”

玄知手劲极大，红瑶挣脱不开，惧怕之下大喊：“松开！”

一股无形力量将玄知击飞，他才冷静下来，“对不住扶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失望太久太久，忽然能得到他的消息，我”

在红瑶眼中看来，玄知的歉疚无法言表，是不可置信的惊喜，是失手的惊恐，是害怕她不肯说的后悔。

那种情感浓烈得都快溢出来，红瑶怜悯，使劲回忆后道：“一百二十年前，妖界有一大妖，其名恰为明煌，所用兵器也为一柄长弓。”

玄知激动双手握拳，“他还活着，还活着”

红瑶接着说：“一百二十年前，明煌与重御联手破开妖界壁垒，来到人间，就失踪了。”

玄知惊惧交加，“打破两界壁垒这是天地大罪，天道不会放过他的，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整个人陷入混乱，止不住喃喃自语，“是了，他要到人间找建木，建木断，仙路绝，他要报仇，就只能通过建木回到三十三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