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足足需要三人环抱的槐树,树杆里骤然走出一个红衣姑娘。
好在此处僻静,无人踏足,不然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红瑶骤然被阳光雪地刺得睁不开眼,抬手望了望,才发现不认识此处,她回身问:“你们能不能把我带去”
才发现身后阴司压根没有出来。
她吐出一团滚烫热气打量,四周草木凋零,约莫是隆冬时节。
直到走出许久远,红瑶终于发现自己哪里不对劲了。
她太热了,怎么能这么热?
四肢百骸犹如无数把火在燃烧,能将她烤干的那种感觉。之前在酆都她还能勉力行走,来了人间几乎站都站不稳,看什么东西都是在打晃。
红瑶用一根随手捡的树枝撑住自己,她自是不知那极银密铁因受酆都浓郁阴气压制,才没有彻底爆发出来,如今来到人间这种阴气鬼气极少的地方,犹如挣脱牢笼开始释放自我。
红瑶拼尽全力往外走,她觉得自己已然在走动,在外人眼中却是如移动一般缓慢。
雪后天晴,总有樵夫趁此机会捡些不堪雪压断裂的树木回家烧炭,就见白茫茫一片里一个红衣红娘在缓慢行走。
樵夫吓了一跳,以为遇上妖怪,差点丢下背篓就逃,仔细一看才看清这妖怪走得也太慢了,挪上一步缓许久许久。
哪里有这么无用的妖怪,有也要饿死了。
樵夫壮着胆子,慢慢走近,举起一根枯木戳了戳妖怪。
这一戳,直接把妖怪给戳死了。
“哎呀!是个人!”
樵夫把人从雪地拉出来,隔着单薄衣裳就觉得此人如在被火烧一般,“姑娘?姑娘你这是发热了!”
红瑶怕自己右手碰到老者,就如在酆都一般把阴司烧出个大洞,极力把手抽出来。
樵夫以为她不想被人扶,松开手说:“姑娘,你一个人怎么在山里。”
“带我出去”
红瑶连说好几遍,樵夫勉强听清楚,连忙点头:“是是是,这得下山去医馆瞧瞧,可别烧傻了。”
樵夫在前头带路,红瑶怕伤着人,婉拒好意,自己拄着树枝慢慢跟在后面。
可惜山路难走,加上雪后日出,积雪融化,红瑶一路几乎是连滚带摔,摔下山的。
樵夫也好心,见她快死了的模样,借了个牛车把红瑶拉出去,只是樵夫年岁大,不会赶牛车,一道把牛车的主人也借过来了。
车夫把胸脯拍的砰砰响,“王爷爷,您还不放心我,风里来水里去,我大牛哪里不能来去自如,不就是把她拉去医馆吗,小事小事。”
樵夫指了指牛车,“姑娘,你把这皮子带上,一会就到医馆了啊。”
红瑶被塞了一张厚实的皮子,可她两手虚浮,差点掉地上。
她勉强抱住皮子,从荷包拿出一颗珠子给樵夫,“多谢。”
“哎呦,太多了太多了,”樵夫还想推迟,大牛眼尖看到,直接拦住说:“再推下去,这姑娘要烧死了。”
“瞎说!”樵夫叮嘱道:“你一定要把人带去啊,这姑娘可怜,一个人在山里,再晚点死里面都没人知道,这么好的孩子,谁舍得把他丢哪里啊。”
大牛胡乱点头应答,一双眼盯在荷包上许久不能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