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从道年年长老那儿，卿卿是蓬莱灵族，那与圣女雪儿的关系并不难猜，但与黎谷主的亲缘关系确实在意料之外。若不是我在南渊见卿卿与黎谷主有几分相似，可能还没那么快查到这一点。”

“若你们不知道锦殊姑娘是师兄亲生女儿，我们不会跟你们共享情报，因为她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白南星说的“他”自然是黎瀚之。

“黎谷主也在北境，那他如今在何处？”

纳兰如懿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对于这位照顾她许久的师兄也是很想念的。

“不知，我们之间是通过谷中专门豢养的灵蝶传递信息的，自南越事毕至今，他就从未露过面了。”

他在北境已有好些时日，遇见纳兰如懿是偶然，白南星只知道黎瀚之来了北境，奇怪的是四处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消失了……难道他也在找蓬莱入口？”

自从“神女”现身后，寻找蓬莱仙岛的队伍空前绝后，花满楼和鬼蜮自然也在其中。

“难道她是从蓬莱来的？哦，我还没跟你们说过，我查到的那个神秘人是个手捧白色野客的红衣女子，与你们暗卫应该无关，不过这并不能说明那些人就不是背后之人。”

上次夜探时府是因为查探到这里有个蔷薇花园，只是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白南星就发现纳兰如懿也到了这里，他们还一起中了招。

“红衣，白色蔷薇……我也见过她。”

夜阑想起之前从禹城见完东方觅儿和杨婷珂后，在回卜林的夜里他确实在街上与一人擦肩而过，当时他就对她的身份有所猜疑，只是神秘暗卫还是没有任何踪迹。

“还有个最糟糕的消息，相信花满楼早就知道了。北境有个神秘人以神女之名抛出消息，蓬莱将于一个月后出现在东海之滨，到时候他们肯定会为了那转瞬即逝的一个时辰互相残杀，只为了那二十个上岛机会之一。”

“无论真假，世人都愿意为之一试。就一个传言就令成百上千之人趋之若鹜，神女的号召力实际上是世人对蓬莱的向往和长生的欲望，后者有多浓烈前者就有多大。”

纳兰如懿可不信这种无稽之谈，就算真有蓬莱真有神女，长生岂是这么轻易就能实现的！

生老病死生灭轮回，天人合一回归自然，是世间常态。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逆天而行，违背宇宙规则打破平衡，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没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也没人承受得起这个还未发生的以后。

曦棂夜半梦魇，她想看清却根本抓不住一丝碎片，一幕又一幕画面转瞬即逝。

在画面定格在万里雪山上那个少年的那一刻，她倏地睁开了双眼。

目光忽然落向了书案上那个卷轴，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她非看不可。

曦棂不知为何有些忐忑，指尖轻轻触摸着卷轴，过了许久才缓缓展开。

入目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年，十二三岁年纪，有着一头十分罕见的冰蓝色短卷发，最令她惊诧的并非于此，而是他那与夜阑七八分像的容貌。

她想起了之前做过的一个梦：

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夜阑身着与天地同色的长袍长身玉立，对面是穿戴着黑袍的面容精致的可爱少年。

他们在雪山中对立微笑，不发一语。

曦棂作为局外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而后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夜阑，零予——

话音刚落，画面中的两人忽然就化作缥缈的烟雾消散于天际，她也被困在这孤寂的雪地，许久许久。

她独自一人跑遍了一座又一座山都未找到二人身影，明知道这是梦境却怎么也出不去，直至银装素裹的大地上冒出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色彼岸花……

曦棂记得那是回北境的路上，被称为“神女”的她遣退了伺候的圣使，独自一人在宽敞精美的的轿子中小憩。

这一段漫长的山路上她未曾出过轿子，也不曾见过任何人，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送到轿门口的饭食茶水从未动过，神女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有任何需求。

圣使们得了令没人敢打扰，神女并非凡俗之人，他们感觉得到神女并无大碍，实际上曦棂也确实无碍。

她醒来后居然一点空腹感都没有，梦中场景再怎么回忆也记不清了，本就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她自然没再纠结。

“零予……零予……翎羽，翎羽……你是谁？”

曦棂低声呢喃，一个名字一闪而逝，但她记住了。

明明只是两个普通的字眼，却能轻易勾起她心中的柔软之处，很奇怪，因为除了夜阑他是第二个。

曦棂想着想着又困倦了，握着的卷轴在松手之际就被一只大手接住，同时腰上一紧，她就被夜阑从身后揽进了怀里。

“卿卿，在做什么，嗯？”

夜阑低低的嗓音魅惑人心，曦棂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这样哪里都好的人是他的。

“看静云给的画轴。”曦棂转身抱住夜阑懒懒地靠着他，“零予（翎羽），你听过吗？”

“零予？”

夜阑忽然打开手中的画像，看了一眼神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