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三年前的手机,已经很旧了,在出狱之后领回的个人物品里找到的,手机系统都是老版本了,让专业的人修过,把卡顿问题都解决,好歹还能用。
唐挽连忙解锁,拨打急救电话,快速说完现在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医护人员:“有很多人已经打了急救电话,我们正在赶过去。”
她放下手机,心却没有放松,抬眼一看,公路已经堵车,几辆车被撞得侧翻,许多人在帮忙把车里的人拉出来。
她的手往下移,握住沈庭的手腕,小心地抬起来看,看见满手的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他忽然攥住手心,想收回手。
她不肯松开,轻轻吹了两下,目光落在他不断渗出鲜血的左腿,抬头看向他,声音带着哭腔:“你现在不能移动,不要走,好不好?”
她柔软的手指裹住他,他明明轻而易举就能挣脱,但就是有一股力量让他不能动弹,他有些狼狈地低头,不敢再看她。
唐挽确定他不会走,这才回头看后面的狼藉景象。
那辆撞人的白色轿车撞到一颗大树上,车子已经变形爆炸,目前大火正熊熊燃烧。
而那个司机……他推了唐挽一把后就立马跑了。
她收回目光,专注地给他吹吹手,他还是不肯张开手心,她就拨开他的手指。
他很僵硬,一动不动,脑袋嗡嗡响,最终还是克制不了,视线落在她纤长的睫羽上,思念潮水般淹没他。
仿佛顷刻间周遭变得安静,他只听见她的声音:“算了,你别张开手,不要动了,不然会疼的。”
手疼不疼他不知道,一切都不太明晰,但心尖却实打实的泛起刺痛。
救护车终于到了,伤亡人员全部被抬上车,她扶着他上车,被他推开。
他低声道:“我还可以走。”
医护人员见状连忙道:“腿有伤的别乱动,我们抬你上来。”
她跟着上去,一路抵达医院,他不用手术,但一身伤要处理很久,特别是腿伤,得打石膏。
唐挽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接了好几个电话,眉心带着几分倦怠。
“妈,那个司机就是吴叔,他是你的司机,在你身边很久了……对,他跑了。”
电话那头的姜澜芳正在赶往医院,紧张地问着她的情况:“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唐挽看着自己指腹上沾染的沈庭的血,轻声道:“我没事,救我的人伤得很严重,一身都是血。”
姜澜芳舒了一口气,感激地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咒骂司机吴叔:“这个狗东西,我一定会查清楚他到底是哪家派来的,潜伏在我身边那么久,害我的女儿,我要他的命。”
对她来说,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谁都别想染指。谁动了她女儿,就会让她从贵妇变成一个疯婆子,能毫无形象地骂人。
唐挽心不在焉地听着,挂了电话,注意着病房里面,医生给沈庭嘱咐的话。
“你先坐着轮椅吧……欸你干嘛起来,不是,你得坐轮椅。”
走廊尽头的电梯出来好几个黑西装的人,他们快步走来,确定沈庭在这间病房,守在外面站岗。
下一秒沈庭出来了,其中一个西装男过去给他推轮椅。
唐挽抬起头,见他要走,开口道:“沈庭,要谈一谈吗?”
沈庭两只手都包着纱布,放在轮椅的扶手上,闻言不受控制地握了一下把手,白色的纱布染上细微的红。
他紧绷的神情刻意放松一些,“可以。”
他让人推他过去,就在唐挽不远处,隔着一个人的座位。
她于是换了个座位,坐到他身边,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
沈庭倏地皱眉,声音严厉地打断她的话:“别乱说。”
他转头看向她,落进她盛满水光,脆弱晶莹的杏眸里,下一句训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她擦了一下眼睛,固执地看着他,像三年前隔着铁窗看着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没乱说,本来就是。”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我要看看。”
他抿了抿唇,任由她牵过他的手,看见纱布渗出的鲜红之后,他立刻收了回去,声音硬邦邦的:“没什么好看的,包了纱布。”
“你还会怪我吗?”她突兀地说起,迟迟没有抬头,长睫颤了又颤,尽力地控制泪意,嗓音已经沙哑:“我又一次害了你,让你受那么重的伤。”
她没等他说话,就接着道:“对不起,都怪我,每次我都害了你。”
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在心脏上,他的呼吸也在这一刻断了,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三年前的话,他故意说都怪她害他坐牢,这话无论什么时候,都犹如一把尖锐的刀。
他眼底有些红,带着类似于疯狂绝望和疼痛的情绪,气息不稳地道:“不关你的事,我是自愿的,受伤也好,或者死了也好,都是我自找的。”
他看见她擦了一下眼泪,手背上一片湿润。
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笑容很勉强,花瓣般的唇此刻只剩苍白,轻颤地说着:“沈庭,你现在不会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