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镜和警方的心理大师添加联系方式,约定好每隔三天去他那里做检查并接受治疗。
鉴于他状态稳定,情况良好,众人认为他极有可能痊愈。
并且接下来一周内的治疗,江镜都表现得十分配合,做心理大师的测试时,和正常人的思维别无二致。
施医生每次都会问他几个问题,判断他的思维模式。
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江谕先生,我们一直在尝试治愈你,你真的能接受事情的最终,你不仅只是江谕,还会是江砚与第三人格吗?”
江镜觉得,这个问题真是恶毒极了。
施医生语气平和地接着描述,像是描述一个幸福的乌托邦:“你们成为一个整体,拥有彼此的记忆,融合喜怒哀乐,成为一个健康的、没有分裂的个体,当你说起自己、评价自己时,你既知道自己是江谕,也是江砚,也是第三人格,你对任何一个都没有偏见,因为完整的你一直是他们。”
江镜现在觉得,这个问题不仅恶毒,还很恶心。
他要是再听下去,恐怕早餐都要吐出来。
他会是江谕和江砚……那他宁愿永远都不治愈。
他们可耻地偷走原
本属于他的爱人,还想方设法让他不见天日,好独占他的爱人,他们两个令他厌恶透顶。
他现在就很好,爱人只属于他一个人,没有闲杂人打扰他们的生活,他过得很开心,心情平稳,人格平静,这对所有人来说,不是皆大欢喜吗?
江镜藏在长袖里的手随着施医生的描述,已经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抠出一个个沁血的月牙。
但他神情温和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态度认真地聆听着,随后给出了大家都想听的答案:“当然,我现在认为,我们是密不可分的整体,想要彻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融合彼此是必然的道路……”
江镜足足讲了五分钟,他站在医生的立场上,客观实在地剖析医生想要他怎样做,要是这是一场申论,那他这就是由浅入深又收束开头的完美答卷。
施医生最终叮嘱他按时吃药,就准他离开了。
江镜敏锐地察觉到医生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临走前谦卑地询问:“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医生,要是对方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他往后的计划恐怕得改改了。
施医生语
重心长,也很耐心:“江先生,你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彻底接受他们的,你没必要逼迫自己快速回归正常,会适得其反,希望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我们可以慢慢来。”
江镜心里虽然无所谓,但表面受教:“医生说的是。”
今天的治疗结束,江镜拿走了那盒药,离开了。
离开诊室,坐进车子的驾驶座,他把药丢在后座,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江镜终于克制不住地露出阴鸷的目光。
右侧的车试图加塞,他阴着脸狠狠按几下喇叭,丝毫不让,还踩了油门往前加速,只在堪堪碰到前车前停了下来。
加塞的小车吓得够呛,僵了好几秒才悻悻地转回自己的道。
江镜郁气未消,冷脸盯着前面。
“人格分裂症是一种精神疾病。”他低声呢喃,慢慢勾起嘴角,“我可不觉得。”
“人格分裂症应该被治愈。”他舔了舔冰凉的嘴角,“我也不觉得。”
“我以后会和他们融合,我就是他们,他们也是我,每次我说起自己,评价自己时,知道自己不仅是江镜,也是江谕和江砚。”他厌恶地皱起眉,冷冰冰地说道,“真恶心。”
太
恶心了。
他不会和他们融合,更不会拥有同样的喜怒哀乐,也绝对不会和他们一样拥有一个爱人。
挽挽只有一个,只是他一个人的,无论是江谕还是江砚,都别想再占据这具身体,更别想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前面的车动了,又有车想加塞他,他毫不客气地一踩油门。
要是加塞的那车晚一秒踩刹车,恐怕要被江镜撞得打个两圈转。
小车认怂地停着,等江镜先走。
江镜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差,他开进公寓小区时,远远地就看见唐挽的身影。
她抱着一个长条的木箱子,走在小区内的塑胶跑道上。
今天的温度下降了一截,唐挽怕冷,穿得比其他人厚,但她又爱美,所以穿的是羊绒白色长裙,外裹一件艺术感十足的棕色流苏披肩,走在寥寥无几的路上,裙摆款款,身姿纤细宛如蒲柳,江镜痴迷地看了一会儿,微红的眼睛露出笑意,停了车走下去。
他叫住她:“挽挽。”
唐挽今天没有陪他去心理诊室,说是要窝在家里睡觉,但中途忽然临时起意决定出门去装裱一幅画,装在盒子里回来,这会儿被刚好回来的丈夫
抓个正着,她微微一僵,眨眨眼望过去。
这一眼,她目光顿住,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
短短的几秒在她眼里放得很长,面前的色彩和人物,构筑进入方形画框。
此刻的江镜对她来说,真的太绝了,垂落的发丝落在他眉眼,弱化了工作时的锋利,但那黑漆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