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看向匆匆走进来的唐母。
“娘亲。”
她让出位置给唐母,唐挽就到了娘亲怀里。
唐母拿着绢帕擦去唐挽唇边的药渍,眉头紧皱着:“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
说着,她冷厉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几个丫鬟。
唐挽闭着眼睛,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指慢慢揪住她的衣袖,嗓音沙哑:“娘亲,不关她们的事,是……”
唐母听得心揪,温热的手掌贴在她滚烫的脸上,“快别说了,喝了药就睡下吧。”
唐挽蹭了蹭她的手,可怜地呜了一声,像只被打湿毛发的小猫团成一团,“我要说,头好疼,都是蔺琢的错,我不要见他,娘亲让他走。”
唐母又是疑惑又是哭笑不得,唐挽蹭着她的手,嗓音拉长,黏糊地和她撒娇,但实在是太困了,很快陷入睡眠中。
唐母把她的小脑袋摆正,盖好被子,带着丫鬟走出里屋,坐在圆桌旁,眼神凌厉地看向唐挽的贴身丫鬟翠竹:“昨晚发生了什么,你细细说来。”
翠竹扑通一声跪下去,满头大汗:“夫人,昨晚小姐睡得早,一夜下来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一直到了辰时四刻,奴婢都没听见摇铃声,小声唤小姐也没听见,于是奴婢掀起帘帐,发现小姐脸很红,似乎是染了风寒……”
翠竹一点都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今早的经过。
唐母皱着眉,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
前院值守的小丫鬟走进来报:“夫人,蔺二公子还在前院求见。”
唐母想起唐挽刚才的话,忽然觉得是不是蔺琢昨天惹了她生气,昨日他们两人是单独见面了的,这瞒不过她。
说不定就是蔺琢对挽挽说了些什么,她心里一直生着闷气,心里憋着,郁结于心,夜里自然就病气入体了。
唐母越想脸色越沉,捏着绢帕的手往桌上不悦地一拍,对丫鬟道:“让蔺二先行回府,挽挽已经睡下了,见不了他,他贵人事忙,这几天都不劳烦他跑动了。”
这还是夫人第一次对蔺二公子这么不客气,丫鬟只能硬着头皮去前院回话。
见不到唐挽的蔺琢停留了一会儿,留下带来的补品,就打道回府了。
唐母不让他见她,那他只能用别的法子了。
而还在唐挽院子里的唐母一听小厮说蔺琢直接走了,表情愈发黑了些。
她坐在床边给唐挽擦着额头的薄汗,见她就算是睡着也是怏怏的,两排睫羽变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的蝴蝶,心里更是心疼。
“夫人,闻人公子遣人送来了人参和灵芝。”
唐母点了点头,“先收着吧。”
清风别院的闻人誉送了东西之后就一直看书,手不释卷,觉得一派清净。
赵安端来一碗刚出锅的热汤,闻人誉慢条斯理地喝完,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眉峰微微一动,放下了书卷,看向窗外。
这副分身受损了,蔺琢的鬼气光是接近一点,他都感到寒气逼人。
闻人誉张开手,看着皮肤里慢慢渗出的黑雾,散在空气里,眸色逐渐晦涩。
昨晚的织梦里,无论他怎么催促,唐挽都无动于衷,她根本就不信任他,而他掌中凝聚的食魂咒,也就无法与她契约。
虽然很想再努力一把,但他不想在现实里和蔺琢打斗,要是在现实里被蔺琢撕碎,会对本体造成伤害。
唐挽病了,等蔺琢回过神,一定会迁怒于他。
可闻人誉只是个普通人,他哪是蔺琢的对手啊。
闻人誉想着,便心生一计,能发挥这具身体最后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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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母还守在唐挽身边,唐挽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乖乖地张嘴吃着她喂的肉粥。
唐母喂完粥也喂完药,探了探她还是很烫的额头,叹口气,给她掖好被角,走了出去。
床边只有两个贴身丫鬟站在,某一刻,她们的眼睛变得呆滞,直直地看着地板,失去了神采。
蔺琢的人形在床边浮现,清俊的脸庞略显苍白,懊悔地看着唐挽沉睡的小脸。
手指轻颤地抚平她的眉心,他用力闭了闭眼,睁眼看了她一会儿,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轻轻撬开,悄无声息地吸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即便他加紧修炼,格外磅礴的力量也不能被他完全控制,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想吸走缠绕着她洁白无瑕魂体的灰色雾气,换句话说,他试着吸走她的病气。
但或许用法用错了,没有用,反而让他吸入了一丝纯粹又熟悉的力量。
这是什么?
顺着他喉管进入五脏六腑的暖意,仿佛在告诉他,这是他的一部分。
蔺琢匆忙退出她的唇,深深地注视着她,满是着急地亲了亲她滚烫的脸,握着她的手,试着外力驱逐她的病气。
但还是没用,他眸色暗淡下来。
他现在是鬼了,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拥有治疗的能力。
再试一次吧,蔺琢心揪得抽疼,不放弃地重新覆上她的唇。
她体内有他熟悉的力量,他试着调用,既然在她身体里,那就能帮助她修复自身和避免邪气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