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把她的成功归因于“是不是作弊”了。
司命绝不可以活下来。
唐挽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无惊无怒,缓缓道:“不,我会成功,是你故意让她窥视命盘那一刻起,才更改了我的命运。”
原本游刃有余的司命霎时间一顿。
他故意给梵雾仙子看见命盘的事……玄音为何会知道?就连梵雾仙子自己,都以为是偷看到的。
而那时他还故意让梵雾仙子帮他隐瞒“看管命盘不慎”的失职,让她深信不疑。
他就那么冷眼看着梵雾仙子踏进他的陷阱里,满意地看着她对玄音出手。
他饱含期待地等着那一天,等着将奄奄一息的玄音揽入怀中。
那时候,她连流眼泪也只能在他怀里。
而现在,他原以为她是来追究他不小心让梵雾仙子看到了她的命运这件事,没想到却是被指出他是故意给梵雾仙子窥视命盘。
这和他想象中的差距甚远,不免让他略微失态。
司命脸上淡淡的笑容逐渐褪去,目光尤其严肃地盯着她:“玄音,你若想对我动手,何必编出这么个理由。你知道,我掌管命盘已有两千年,从未有过任何出格之举,更不会利用职权谋私利,你这样的指控,是对我的冒犯。”
唐挽走
近他,“是吗?我如今仙位在你之上,我就是‘冒犯’你,又有何妨?”
她确实不太确定司命是不是故意的,他一直以来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话喜欢打哑谜,藏得比谁都深,任何表情都像是经过他精心测量才表现出来,让人抓不出他的马脚。
不管能不能确定,她此刻就是把这个名头按在他头上了。
“等等!”
司命话没说完,就感觉到喉咙被什么东西勒紧了。
低头一看,是一根极细的丝线,是一根琴弦。
玄音爱琴,这是仙界无人不知的,如果觉得她的琴只是摆设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是她最锋利的武器,单可如鞭使用,合可琴音穿耳。
“你看了自己的命运吗?”唐挽隔空拿过摆在中央的命盘,照着他的脸。
司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线命运的消散。
唐挽轻声道:“你还不知道吧,帝君等着你犯错,已经等很久了。”
“我杀你,是他允许的。”
“往后,不再会有司命一职,命盘只属于帝君。”
这是她登上仙君位列时,被帝君允许解决私仇的那一刹那领悟出来的。
她这一次历劫,究竟有多少人的剧本在里面。
她只是一枚比较关键的棋子,只能说是成功
了那就共赢,失败了也不算可惜的那一种,没有她,还会有下一个。
唐挽抽走琴弦,看着失去生息的尸体落在地上。
他因为太过难以置信而一直瞪大双眼,两千年的老谋深算,就这么败在一个隐藏在更深处的“默契”之下。
唐挽把命盘带回了中央仙宫。
两排仙君的眼睛都阖着,她却能感受到他们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打量地、赞赏地注视着这个最年轻的新任仙君。
帝君收起命盘,阖目叹道:“私欲甚重者,不堪为司命。”
“玄音,入席听讲吧。”
唐挽垂眸:“是。”
她会好好藏着自己的私欲,大公无私,直到等到和蔺琢重逢的那天。
————
人族集结了几乎所有道门,一半找出结界裂缝,一半在人界搜寻,看是否还有隐藏的鬼族。
很快,裂缝找到了,蔺琢带着棺材离开了这里。
他的身后,裂缝缓缓关闭,再度隔绝两界。
而他的面前,是混沌无边的灰色雾气。
无数个死亡鬼族的亡魂头颅朝他飘来,狰狞地袭击他。
从这里为,他开启了他杀戮的征程。
……
鬼族横空出世了一位纯血虚无鬼,很年轻,也很古怪。
他为了安置他那古怪的棺材,一路从南杀到北
,占据了暴雪领主的地盘。
据说,征战已有五百年的暴雪领主在当天就惨死在他的手中,被他残忍地吸干了所有力量。
北方成为了他的大本营。
他的气息闻着不满三十岁,对各位领主来说,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暴雪领主的死,恐怕是因为他之前重伤未愈的原因,而蔺琢打败他,伤势也不小,现在这个大好时机,不攻占暴雪领域更待何时。
鬼族的纯血种虽然稀少,却也不是没有,比如另外五位领主,他们何惧一个新生的纯血。
五位纯血领主瞧不上欺负一个小子,不会出手,其余的领主则是前赴后继地送死,宛如飞蛾扑火般,无一例外死在蔺琢手里。
如此惨状终于引来纯血领主的注视,他们却没轻举妄动,而是内部挑拨了一个最蠢的去试敌。
又死了,成为了蔺琢的养分。
这么一晃便是三十年过去,蔺琢的威名传遍了鬼界,他们也知道不该继续坐以待毙了。
四位大领主的围攻下,蔺琢和他们可谓两败俱伤,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