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火车擦肩而过,陆澈乘坐的火车从洵县“哐当哐当”驶去了省城,另一辆火车则慢悠悠的进站,在洵县停了下来。
硬座车厢下来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一天一夜的火车旅途叫他们满脸疲倦,两人挎着巨大的双肩包,紧紧抱着怀中的包裹,在这陌生的火车站显得有些无助。
这夫妻俩正是千里迢迢来寻女儿的白满囤和李秀丽。
随着人们都下车出站,本来就没多大的火车站更显荒凉。
白家夫妻俩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一点经验都没有,现如今到了洵县地界,还是一头懵,不知道去哪找车下乡。
李秀丽揉揉腹部,嗓子有些干哑:“咱们先出站去,然后找老乡借点热水喝吧,这一路上可太折腾人了。”
一天一夜的路程,他们就啃了自己烙的干饼子,喝了自带的凉水,现在下了车,不仅身上不舒服,胃里也不太舒服。
硬座车厢人多,现在是夏天,大家都出汗,气味也难闻,再夹杂着厕所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也幸亏现在不是高峰时期,没有那么多人买站票,不然环境还要更恶劣一些。
白满囤看妻子一脸憔悴,赶忙答应下来,准备出站去找人借点热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火车站附近的居民坐地起价,一壶热水要五毛钱。
白满囤震惊了。
他是第一次听说借点热水还要给钱的,而且还是这么多钱。
怪不得老人总说出门不易,现在他感觉自己懂了原因了。
各省火车站都有这样一批人,他们专门逮着外地人坑,每个迷茫下车的外地人在他们眼中都是待宰的肥羊。
白满囤刚刚去借了热水,热水还没借到呢,就被人盯上了。
一个瘦削的汉子热情的凑过来,邀请他去自家喝水,并且问他要不要住宿,他们家有院子,住宿吃饭都便宜。
白满囤问了一下,两个人住一晚,还包两顿饭,只要一块钱。
这价格确实实惠,搞得白满囤有点心动。
如果他今天没办法顺利的找到女儿,可能还真得找个地方住,那这个地方的价格就很合适。
不过妻子还在一旁等着,白满屯表示自己要过去商量一下,于是那瘦削男人就跟着他来到了李秀丽身边。
李秀丽一看那男人的长相就觉得不太舒服,眼小唇薄,给人一种刻薄算计的感觉,再一听丈夫想去他家住店,李秀丽立刻警醒了起来,大声道:“咱们是来找闺女的,不住闺女那,反而去住店,你是专门叫别人笑话咱闺女呢,快把你的心思收了!”
白满囤见妻子生气,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了头,对那瘦削男人不好意思道:“大兄弟,我媳妇儿不想住,那就算了吧……”
谁知道他这话刚说完,那瘦削男人便变了脸色:“不住你搭什么话?浪费我时间,真晦气!”
说完还用自己的袖子甩了白满囤一下,把白满囤气的脸色发青。
什么人呐?住不住那不都是客人自己的意愿吗?怎么还骂人呢!
但他们两个外地人初来乍到,也不好惹事,只好咽了这口气。
李秀丽见他热水没要来,还差点被骗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长点脑子吧,他的价钱那么便宜,搞不好就是个黑店!出来的时候李旺达都叮嘱过咱俩了,要住只能住招待所,你是一句都没记住是不是?”
李旺达是李秀丽这边的亲戚,是李家最有出息的男人,以前经常东奔西跑到处出差,对出远门很有经验,李秀丽出发前专门去找他取了经。
只是李旺达的话她记住了,她这个憨包男人一点都没记住,差一点下车就被骗了。
招待所贵点就贵点,好歹安全不是?总不能女儿没找到,他们两个先把自己陷到狼窝里去了吧。
白满囤被媳妇儿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这才想起来李旺达的话,顿时心虚无比。
刚才就想着省钱了,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看来之后还是得听媳妇儿的话,毕竟要是真被骗了钱,比杀了他还难受。
李秀丽嫌他不靠谱,自己拿了水壶去借热水,她跟一个老太太砍价,三毛钱灌了满满一壶。
两人找了个花坛坐着,拿出干饼子配着热水一口一口的慢慢吃。
白满囤边吃边发愁:“待会还得找人问路,看他们这边的汽车站在哪,也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车下乡……”
李秀丽也是牵挂着女儿的,毕竟江云是她养了18年的孩子,18年,养只猫、养条狗都得有很深的感情了,更何况是人,怎么可能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不挂念了。
再说有亲生的孽障那样对比着,李秀丽有时候恨不得江崖从没来过,这样就不会打破她本来平静的生活了。
两人坐的花坛对面是火车站招待所的餐厅。
这会儿正是中午,后厨旺火炒菜,一股一股油烟从烟囱里冒出来,还带着混合的炒菜香气。
白满囤吸吸鼻子,有点馋,又啃了一口硬饼子,忍住了。
但那烟囱似乎不准备放过他,不一会儿便飘出了炖肉的香气。
一阵阵肉香飘荡在空气中,这时候不仅是白满囤馋了,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