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又生的是一对姐妹的话,这日子怕也是难捱的很!”
京兆府尹闻言也跟着笑了,点头道:“是啊!这寡母一家子本是一盘死棋,本也是一眼望到头的局面了,如今活了,确实是要感念上苍恩德,给这两个孩子这般天赋了!”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死棋盘活的机会的,如那嫁进乡绅家里的一对姐妹就哪里还有重来的机会呢?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京兆府尹嘀咕了一声,说道,“本府看的清清楚楚,他们虽可怜,却是实打实的贪利小人!”
林斐没有在这话题上再说什么,转而指着那一把‘上上签’缘分来的容易的好似大白菜一般的签筒说道:“既是从小被这般教导着长大的,那长女当是知晓父母性子的,她一个人进的祠堂,便是当真摇了支下下签出来,再换支上上签又有何难?既如此,她又为何带着一支‘下下签’出祠堂讨骂?”
京兆府尹听到这里,本想说“随便换签文怕是不敬”这等话的,可一想到那告官的老夫妇一时“抓交替”一时“赵姓新娘谋财害命”的,便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道:“这老夫妇看着也不是什么信仰虔诚之人,表面功夫罢了。”若是当真信仰虔诚到了极致,哪怕是真心供奉这诡异的狐仙娘娘天尊的,又怎会如此“灵活”的一时信奉鬼神,一时又不信了呢?
老夫妇信仰不虔诚,这一对女儿想来也不会虔诚到哪里去。换签这等事有什么做不得的吗?
“左右这老夫妇真正虔诚至极处的信仰也只有‘利益’二字罢了,换不换的,又有什么相干?”林斐指着那签筒说道,“长女换一换签,少讨顿骂有什么不好吗?难道讨得这两夫妇的一顿骂,那肚子里就能变出个孩子了不成?”
一句话听得京兆府尹也忍不住笑了,他道:“自是不能!”顿了顿,又喃喃重复了一遍林斐的话,“既不是那等虔诚至极的信徒,这投井的姐姐又为何不换签文?”
“当是有人不允她换签文!”林斐说着再次抬头,同那金身狐仙像对视了片刻之后,说道,“村民人人所见是那新娘一个人进了祠堂,可祠堂里原本有没有藏人这等事可说不准!若是藏了人,那人若是逼迫新娘只能拿着下下签出来也是有可能的。或者干脆将这竹筒里的签文尽数换成下下签,逼得她只能拿下下签出来讨骂也成。”
“说来说去,便是这新娘抽中下下签极有可能是被人设计的。”京兆府尹将签文收回竹筒,又将竹筒放回供桌上之后,说道,“可这般一番设计,引得新娘在人前被老夫妇责骂图什么呢?”
“被骂过之后没两天那新娘便穿着新嫁衣投井死了。”一旁的小吏想了想,说道,“如此一番在人前讨骂,是否能让那新嫁娘的死看起来更顺理成章?”
“如此吗?”京兆府尹想了想,却还是摇头道,“有没有这一出讨骂其实问题不大,那新娘在抽签文前便时常被老夫妇责骂了,多一出少一出好似影响也不大。若只是如此的话,看着也不是非要这一顿骂不可的。”
林斐也点头道:“若只是如此,这一出确实是并非非要不可的。”
“说完姐姐说妹妹,这妹妹比起姐姐来据说运气要好得多了,没有被老夫妇骂,也顺利怀孕了。若非后来跌入井中死了,那对贪利的老夫妇怕是已当成童家的现成岳丈了,维护自家亲家比谁都凶,也不会跑来告官了。”京兆府尹说道。
林斐“嗯”了一声,顿了片刻之后,忽问京兆府尹:“那乡绅独子一直有病在身,敢问这病于子嗣可有影响?”
“听闻只是身体不好,于子嗣并无影响。”京兆府尹对林斐说道,“本府知晓林少卿问这话的意思,可本府问询过为那乡绅独子诊治的大夫了。那乡绅有钱,自是舍得在独子身上花钱的。请的大夫俱是城中有名望的大夫,这姓童的在刘家村虽是说一不二,可放到长安城里却什么都不是。那等大夫登过的公侯门第都不见得少了,本府觉得姓童的一介乡绅,糊弄糊弄村民可以,买通那大夫却是不成的!本府还记得问询那大夫时,那大夫都记不清这号人了,翻了问诊记录才记起来,当是不会说假话的。”
林斐听到这里,再次点头,目光重新转到面前的金身狐仙像上,看了片刻之后,偏头问京兆府尹:“姓童的是乡绅,一般而言,乡绅同商户信奉的即便是阴庙神佛也多与求财有关。狐仙这等偏神据林某所知,鲜少有主财运的,主的多是同‘招桃花’这等事有关的运道。似那商朝末年的妲己便据传是狐妖转世,是得宠妖妃。这等狐仙偏神也多与此有关。姓童的乡绅拜狐仙……难道是想要为自己招桃花不成?”
一句话听得京兆府尹同一旁的小吏皆是:“……”
这位大理寺的林少卿还真真是每每都能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等令人若是一口茶水含在口中,能将茶水喷出来的话。
不过这话虽听起来一本正经的滑稽,却不是没有可以细究之处的。
“问过了!”京兆府尹说道,“那乡绅自己的说法同不少拜偏神的人类似,无非是什么祖上做生意时曾迷路山谷,险些饿死,后来得狐仙指路,走出山谷。感念狐仙指路之恩,由此拜了狐仙云云的。”
这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