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我上学,下午放学后奶奶给我炸了洋芋盒子和酸菜盒子。
吃完后我们拿了几个洋芋盒子给太阿婆带去。
太阿婆家和我家也就几十步之远。
这会天还早,天边的火烧云看上去靠在太阿婆家的房顶,火红火红的,连着太阿婆家的屋顶也红红的。
猪圈里的两只黑猪“哼哼”地叫着。几只白色的母鸡跑进跑出,自己在翻吃被太阿婆扔在门口的烂菜叶子。
太阿婆正在厨房里擀面。
她吃力的踮起脚尖,两只手用劲地握着擀面杖把黄色的玉米面饼向前推。
凌乱的头发随着孱弱身子的扭动时不时甩在腊黄的脸上。
我感到一阵心酸。
心想太阿婆这么大年纪还在为生活劳累。
看见我们,她很高兴,和奶奶说话的功夫就把面擀好了。
等长福叔他们回来的时候,太阿婆已经把饭做好。
长福叔和有褔叔在地里忙了一下午,可能饿了,饭量很好。
一人盛了一大洋瓷碗酸菜玉米面根根,招呼了声我们后就狼吞虎咽的下辣椒咸菜吃了起来。
“黑球娃和媳妇又吵架了。”长福叔笑着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那两口子经常那样。”太阿婆说。
“黑球娃那小身板,明知打不过媳妇,他还非要惹。要不是我们拉着,就被媳妇一脚踹渠里了。”
“你张婶知道不?”
“知道了又能怎样。”
“为什么要吵架?”太阿婆问。
长福叔赶紧扒拉了两口饭,又接着说:“还不是黑球娃和宝东媳妇说话时开了个玩笑,马兰草当场就不乐意,和黑球娃吵了起来。黑球娃一个大爷们也不知让下媳妇,比他媳妇还能骂,骂着骂着就打了起来。”
长福叔嘴里的黑球娃是张阿婆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生黑球娃时张阿婆四十多了,黒球娃上面还有四个姐姐。
在我家砖厂里干活的红梅婶就是他二姐。他大姐红杏还有三姐红花四姐红桃都嫁到了很远的地方,一年很少回来。
黑球娃从小被家里人宠惯了,尤其黑球娃他父亲,也就是李大爷,是个木工,家里光景不错。
他简直把黑球娃心疼到了骨子里。几个姐姐也一样,用命疼着这个弟弟。
黑球娃从小体弱多病,还有些驼背。他媳妇马兰草是换头亲。
也就是她的三姐红花嫁给了马兰草的哥哥,马兰草嫁给了她。
这种换头亲在我们村子里虽然不多,但也在当地普遍存在。
没有人会笑话,也没有人会认为不妥。
马兰草个头高人也胖,干起活来一个顶俩。
唯一的缺点就是心眼小,猜忌多疑。见不得黑球娃和村上其她年轻媳妇说话。
不管是谁,只要是和黑球娃说话,她就没好脸色。
村里不少媳妇都被她得罪了。
马兰草固执的认为只要她们和黑球娃说话,那她们和黑球娃一定有一腿,或者人家看上了她家又矮又丑的黑球娃。
为这事两口子没少吵架,村里也人尽皆知。
大家都笑话黑球娃不但又给自已找了个妈,还是个母老虎。
张阿婆和红梅婶拿马兰草也没办法。
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再说有人稀罕自家的黑球娃总比不在乎黑球娃要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