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初雪持续了一晚上,到今天早上变成了鹅毛大雪。
奶奶把我叫醒,她还是照常把放热炕上暖热的棉衣棉裤从被子里拉出来让我穿上。
吃过早饭我背上书包准备出门,可爷爷奶奶说外面雪太大,爷爷执意要送我去。
天还没完全亮,路上的人很多,都是大人不放心跟着送孩子去上学的。
路上雪很厚,很滑,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跤。
大人帮孩子们拿着书包,孩子们却兴奋的在雪里滑行。
还有已经滑倒的正在往起来爬。
幸好是下雪不是消雪,否则他们又得返回家换套干净的衣服来。
我们村的路是出了名的烂。
周围村子给我们村取了个顺口溜:“宁绕十里路,不走张村门前头。”
学校的门口,满地的槐树叶子和雪混合在一起,让我感觉今年的初雪来得实在有些太早。
马老师已经为我们生着了火炉子。
同学们一进教室都习惯性的先要走到火炉子旁,把手搭到上面去烤烤,之后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招弟比我来得迟,她还是穿着既单薄又大得显累赘的衣服,她的脸蛋冻得通红。
虽然这样,不过奇怪的是我的手脚每年都会冻肿,害得我又痒又疼。
可招弟的只是轻微地裂开。
她常常笑话说我的手太胖肉太多,像肥肥的猪脚,所以才会肿。
而她的手又瘦又长,像弹钢琴的手,所以不会冻。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每次只能傻笑。
只见她急急忙忙地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数学本开始写作业。
这时我也突然想起来昨天我家里人太多,一兴奋也把作业忘写了。
我顿时吓得心“扑通扑通”直跳,也赶紧开始补数学作业。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我作业还没补完数学老师就阴着脸走进了教室。
她把书往讲桌上一扔,转过脸对我们说:“昨天没完成作业的站起来!”
我极不情愿又不得不慢悠悠的站起身,把头低得快挨到桌子上了。我尽量藏在前面同学的身后,侥幸的希望她没看到我。
可她偏偏指着我的方向说:“你们都站到前面来!”
我和那几个同学惴惴不安地走到了讲台前。
她又对其他坐着的同学说:“你们上来吐他们!”
我把脸用袖子紧紧地捂着,尽量维护着一个孩子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那些吐我们的同学,有些也极不情愿。她们可能天生就自带良心这东西。
他们只是把一小口唾液沫吐到了地上就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了。
这里面就有潘军和传传他们。
可这也被眼尖的苟真慧看见了。
她吼传传和几个不愿吐我们的同学:“你们不愿吐他们,那你们也就和他们站一起,让其他同学来吐。”
她唯独指着潘军骂:“你这潘仁美日的小杂种,你是想和我做对,是不是?是不是?”
潘军早已习惯了她的羞辱,和平时一样没吭声,只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你看我干嘛?看我干嘛?你想吃了我吗?你这潘仁美日的小杂种,小王八蛋,你有本事别上我的课!别来学校!别……”
苟真慧又像疯了一样。
下课后招弟偷偷的对我说:“狗真坏可能昨晚又被她男人打了。”
她男人打没打苟真慧我不知道,可如果多年以后她要是知道被她羞辱过的同学成为了了不起的人物,不知道她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