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传传招弟她们是几点回的家。
不过传传到家时,那一伙人已经走了,要是以往,可能还得住上几天。
今天她们是完全没想到文秀婶会那么厉害,居然拿着刀杀她们,她们也着实吓了一跳。
就在她们走了后,传传他父亲才来到文秀婶的屋里子。
文秀婶没理他,她现在看也不想看这个男人一眼,她从心里瞧不上他。
文秀婶觉得像这种男人,应该抱着他母亲的奶去吃,为什么要娶媳妇呢!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也幸亏他死死抓着她不放才避免了一场人命案,否则以她当时的冲动,她真会杀了那些人,绝非是吓唬。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完全没必要,也不值得。
那么多人,她又全砍不死,顶多砍死一两个。可如果真砍死了其中一两个,她也得被枪毙,到头来最可怜的还是她生的几个孩子。
知道文秀婶还在生气,传传她父亲开口说到:“今天我不应该打你,可你也不应该那样气我母亲。老人嘛,她又没什么坏心。”
文秀婶把脸背了过去,她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又要说些什么。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对他太了解了。这个男人一向是在外面怂,在今天那一伙人面前怂,唯独在她面前厉害。
“文秀?文秀?”外面有人在喊她。
文秀婶整理了下头发走了出去。
喊她的人是村里的王阿婆,她是来找传传她父亲看病的。
传传她父亲听到有人找他看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阿婆得的是疱疹,恰好在腰里,我们村人叫这种病为“缠腰龙”。
王阿婆一见传传她父亲就像见到了救星。
“小生啦,我昨晚疼得没睡着觉,要不是一早家里来了亲戚,我早来找你了。”
传传她父亲给王阿婆检查完全身后,又把了下脉和观察了下舌苔,之后开了三副中药,说是吃完了还得吃几副。
“我家屁娃的那只眼睛还有得治吗?”
王阿婆提着药刚要出门,又想起了这件糟心的事。
传传她父亲说:“眼珠都碎了还怎么治!要不你让屁娃上县医院去看看。”
“去了,县医院的大夫也看过了,说是瞎了。我就想问问你看吃中药可以治不?”
虽然王阿婆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可还是不死心。
传传她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阿婆临走时,传传她父亲提醒王阿婆:“不能吃辛辣等,要忌口。”
王阿婆赶紧地答应着。
送走王阿婆后,看天还尚早,文秀婶背起背篓到地里去扫填炕的。
其实这天寒地冻的,田野里哪有什么填炕的,无论是树叶子还是折断的树枝,都叫村里勤快人给扫走了。
她只不过是想着有了就捎带些回,没了就顺便散散心。
田野里静悄悄地,和村里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渭河南岸的村子,也有烟花鞭炮声时时响起。
文秀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只有她最多余。
“岁妈,你一个人在这干嘛?我岁大让我喊你回去。”
传传二伯家的儿子传良突然出现在文秀婶的身后。
文良正在上初中,他的个头前几年还在文秀婶的脖子处,今年已高出文秀婶一个头了。
看见文秀婶眼睛哭得红红的,他心疼地劝文秀婶:“岁妈,你不要难过了,我知道在这个家里,媳妇都是外人。在我婆和那几个姑的眼里,你和我妈她们只是替这个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她们希望你们能像牛一样给这个家里不停地干活,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睡家里的炕,最好是别人家的。吃饭的时候不要吃家里的饭,最好也是别人家的。如果别人家不给那你们就去乞讨,最好连乞讨用的碗和棍子都是用邻居家的。我大上次骂她们,说我婆和我姑要是再敢管我家的闲事,要是把我妈气出个好歹来,他就把我婆和我姑们活埋到咱们村这山上……”
传良天真的一席话让文秀婶破涕为笑,她想连一个孩子都知道这家人的德行,都能讲得出这么透彻的话,她一个大人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她顿感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她决定明天就回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