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从哪儿来的?”
“是……”
感受到对方突然认真的神色,狱卒将那劳改犯一把推开。
瞪了一眼冷鸢,说道:
“我长乐县矿产资源丰富,有一座黑湖,水下遍布泉眼,泉眼里涌出来的不是泉水,而是沥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泉眼一直往外涌,如果不及时取用的话,还会污染周围的环境。”
“!”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普天之下竟有这样神奇的湖?
不对!
冷鸢瞬间反应过来:
“我怎么没有听过这样的湖?”
十方的沥青,就让龙门名扬天下,被称为沥青第一城。
如果长乐县真有这样的湖,那还不得举世皆惊?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狱卒的台词早已背熟,眼中露出崇拜之色:
“七年前,简荣大人一到任就天降异象。那湖里的水也开始变黑,然后就涌出无数的黑焦油。简大人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活神仙,没有简大人就没有这沥青湖。没有沥青湖,就没有如今繁荣昌盛的长乐县!”
“要想富,先修路!”
“世上本没有路,有了简大人才有了路!”
“有了路,才有了我们的活路。像我们这些重刑犯,在别的地方早被整死了。”
“对,是简大人给了我二次生命,他就是我的亲爹!”
“爹,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儿!”
冷鸢:“……”
谁要说这些人没病,本将军第一个砍了谁!
冷鸢恨恨的表情被简荣尽收眼底。
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
跟北丹做过几笔沥青生意,都是天价卖出去的。
这是吃鸡蛋不过瘾,想把生蛋的母鸡找出来啊。
以为派两个女探子,就能逃过老爷我的法眼?白日,做梦!
嘶!
这太阳太毒了啊!
简荣将车帘放下。
“代宗,回家喝冰镇酸梅汤去!”
代宗手里马鞭一扬,“架”!
这代宗什么都好,就是是个敞篷车,不及马车可以遮阳。
一鞭下去,马嘶声不决。
在场的劳改犯都抬起头,只见五匹高头大马拉着马车绝尘而去。
奢侈!
众人的眼中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因为这样的马车只有简大人才配,这都是简荣大人应得的。
不过冷鸢并不这样想。
身为将军的她一眼就看出这五匹马绝非凡物,而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千金难求,五匹绝世良驹,竟然给这贪官拉车?
要知道,女帝陛下的龙撵,也就是四匹,堂堂七品县令竟然比女帝多了一匹?这是要造反啊!
“岂有此理,比当今皇上的龙撵还要夸张。他……”
一道破空声骤然从背后响起,冷鸢没有回头,完全是临阵对敌的下意识反应,听声辨位,向后一抓。
然后,向前一拉。
变起仓促,跟来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应激反应。
被抓住木棍的狱卒可就惨了,在这一拉之下直接腾空而起飞了出去。
而他前方就是刚铺好的沥青路面,在太阳的炙烤下,正滋滋冒着热气。
这要是跟脸部来个亲密接触,非毁容不可。
可身体凌空之际,根本无处借力。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双眼紧闭,来对抗内心的恐惧。
没有想象中的灼热,睁眼时就发现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尴尬得要死。
“龙猫?”
龙猫微一用力,就将狱卒咕噜下来。
他的眼里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冷鸢。
冷鸢被瞪得心里发毛,刚才完全是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谁知道竟然将狱卒差点摔飞到地上。
囚犯袭击官职人员,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以下犯上可是重罪。
百姓冲撞官员,那官员将百姓打死都不犯法。
更何况她现在根本不是冲撞,是直接袭击。
如果不挑明身份的话,似乎就永远没有挑明的机会。
可是现在挑明身份,会有人相信吗?
就算有人相信,那到了女帝那里如何交代?
临行前,她可是三令五申不许暴露身份。
狱卒还没说话,劳改犯们全都停下手中活计,围了上来。
气势汹汹的!
这些人有病,不趁乱逃跑,怎么还感觉要替狱卒出头的架势?
“蹲下,抱头!”
“蹲下,没听见不偷叫你蹲下吗?”
“……”
一个个劳改犯冲着冷鸢大吼大叫,而且面露凶狠之色,与方才的乖乖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众人手中用力握紧的榔头、铁锹等工具,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话,这些亡命之徒真有可能结果了自己的小命。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说了简荣一句,怎么就被狱卒用木棍伺候。
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此等地步。
小小县令,座驾比女帝的龙撵还要夸张,这就是造反。还不兴别人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