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宏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不过是个五品光禄寺少卿。
外面点名要见宁明歌的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若真是宁明歌在外面闯了祸,那就只能把她交出去了。
宁明歌望着自己的父亲,烛火下他的脸忽明忽暗,却始终找不到一丝慈父的样子。
宁明歌一脸认真道:“爹爹,顺天要变天了。”
宁志宏大惊:“你这孩子,在瞎说什么!”
宁明歌:“今日梁靖带着我去淮阳王的臻园长见识……”
说完宁明歌装作才想起来,婚前男女私会在一起,有损女儿家名声,不敢再说。
周萍着急等着下文,急忙宽慰:“帖子是我给你的,这不怪你,接着往下说。”
宁明歌:“到了臻园,有一个姓李的商人前来兜售园子,我瞧着不错,便劝梁靖把它买了下来。”
宁志宏见半天等不到下文,厉声道:“说重点。”
宁明歌眼中都是惶恐,“是,重点就是那个园子,听说马上就要成为顺天码头了。”
顺天码头?
顺天周边连条大河都没有,哪里来的码头?
宁志宏觉得自己大女儿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谓,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不耐烦挥手,让宁明歌回房去。
宁嘉善却忽然想到什么,发出一声惊呼。
在场几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宁嘉善:“你说顺天码头?该死,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顺天码头选址在你买的那个园子里?”
宁明歌装傻:“妹妹也已经知道顺天码头的事情了?”
宁嘉善不准备向宁明歌解释。
她兴奋地朝父母道:“发财了,我们家要发财了。整个顺天码头都在我们手里,真是泼天的富贵啊!”
我们?
宁明歌只觉得可笑。
钱是梁靖出的,地契写的也是梁靖的名字,哪来的我们?
还是说在宁嘉善的眼里,她宁明歌和梁靖,从来都是可以随意盘剥的对象。
宁志宏的目光在两个女儿身上徘徊,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宁嘉善还在兴奋地自言自语:“今年冬天,朝廷会开凿一条北起顺天,南至应天的运河,顺天码头会成为顺天城最繁华的地段,现在这块土地居然在姐姐手里,我们宁家要一步登天了。”
宁明歌那个蠢货,买了金山银山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当着父亲、母亲的面,她手里的东西,还不是要乖乖交出来。
庶姐是有些运气,但不多。
宁志宏激动地重复着:“运、运河,码头——”
都对上了。
外面以杨阁老为首的马车,就是想要来谈这块土地的。
陛下还未在朝上公开提案,杨阁老他们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物,一定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贯通南北的运河,陛下当真是有做万世雄主的野心啊!
宁志宏看向自己的大女儿:“地契呢?交出来!明歌你听着,这地契事关重大,根本不是你们小孩子可以把握的。”
宁嘉善得意地看向宁明歌。
宁明歌走了狗屎运又如何,还不是要为自己做嫁衣。
等地契交到父亲、母亲手里,最后获益的还是她这个嫡女。
真没想到。
前世最繁华、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顺天码头,居然会落在自己家里。
宁明歌捂着脸,话中带泣:“那园子,已经卖了。”
宁志宏、宁嘉善:“卖了?!”
宁志宏:“谁允许你这么做了?”
宁明歌:“爹爹你不妨想一想,梁靖人生地不熟,我不过是个庶女,这样天大的机缘,岂是我俩能守住的?”
宁志宏想到门口停着的六辆马车,颓废地坐回椅子上,道:“你把卖地的事情,仔细说说。”
那块地,应该是追不回来了。
外面那些闻着味道来的大人物,哪个不比他本事大。
这样的机缘,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宁明歌带着哭声,叙述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那姓李的商人,将水云轩以五万两的价格卖给了梁靖,接着淮阳王的拍卖会就开始了。后面拍卖会还没有结束,淮阳王就将梁靖与我请了过去,说是请,其实就是囚禁,后面逼着我们把地卖了。”
宁志宏心痛地闭上眼睛,顺天码头的土地,才五万两。
买下土地的人,为何不是他!
懊恼过后,宁志宏找回理智。
水云轩这个名字太熟悉了,那不是周铭曾经的园子吗,难道他下狱与顺天码头有关?
明日朝堂上,不知道会起多大的风浪。
宁志宏准备将宁明歌打发回去。
他近期不想看见大女儿的脸。
徐管家捧着盒子匆匆前来:“老爷,外面太子少保家送来一个锦盒,说是送给宁明歌小姐的。”
宁志宏看着面前烫手的锦盒,拿不定主意。
土地都已经被淮阳王夺走了。
外面那几家该如何打发?
后面陆续带着锦盒来的人家不计其数,六部五寺都来了,个个捧着个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