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芳容看着朱氏足可以开染坊的脸,连忙上去解围。她这时候才看明白。
宁明歌的确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对于老爷的不信任。
利用老爷送的红珊瑚树,一遍遍打了朱氏的脸。
她真是冤枉死了!
她可是和妹妹徐氏是一边的!
朱氏和她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能把人都得罪死了!
邵芳容:“把那红珊瑚树摆上吧,别臭显摆了,都是梁国公府上一家的亲戚,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后面那么多亲戚来来往往,人人都夸赞这红珊瑚树的华丽,朱氏老实坐着喝茶,再不多言一句。
宁明歌在花厅内面对女眷的刁难。
祠堂内,梁靖也面临着相同的局面。
依照梁国公今日的计划,梁靖流落在外这么久,恰好借着成婚的喜事,开祠堂上族谱,安排梁靖认祖归宗。
梁国公没想到,自己请来见证的几个族老在关键时刻打断了他。
年龄最大的七叔公站了出来,“梁靖是我梁氏血脉,这点毋庸置疑。族谱他可以上,可梁氏、国公府全力培养梁怀之这孩子十几年。现在要更改梁国公府的继承人,大柱,你真的考虑好了?”
大柱是梁国公的小名。
这里也只有看着他长大的七叔公有资格这么喊他。
梁国公抚着胡须沉吟片刻,询问道:“七叔公,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梁氏一族的意思?”
七叔公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族里的后辈立马搬来一张椅子,他坐下后道:“是族里的意思。这些年,怀之这孩子的表现,我们族里所有人有目共睹。
梁家、国公府迟早是要交到他们后辈手里。
老话说得好,三代不识祖。等我们这些老家伙去了,国公府与梁氏一族的关系,该如何维系,大柱你可有想过?
怀之这孩子,自小在族学中长大,梁氏下一代谁不认识他。
梁靖毕竟在外多年,他能认得几个梁氏族人?”
梁国公的爵位,是老国公在沙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梁国公承袭父爵,不过是苦撑富贵罢了!
若有一日梁国公府失势,谁能保证不需要借助族中势力东山再起?
梁氏与国公府是繁荣的树冠与根系的关系。七叔公的话直白了些,却也挑明了梁氏族里的态度。
梁靖认祖归宗可以,但是承袭爵位不行!
梁怀之站出来,对在场诸位族老们恭敬作揖,道:“各位族老们的担忧也有一定道理,可怀之已经独占了父母的宠爱十几年,又怎能再霸占哥哥的爵位,怀之在这里向诸位保证,我会在接下来几年做好中间人,将梁氏族人一一引荐给兄长。”
七叔公:“怀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位置!回去!”
梁靖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好笑。
都察院线报:梁国公次子,于婚前频频出入梁氏族老家中。
他的便宜老爹,可再没有第二个儿子流落在外面,梁国公次子不就是梁怀之本人吗?
面前这些反对他认回嫡出身份的族老,好像都是梁怀之一位位邀请而来的。
他现在又是在演给谁看?
梁国公的视线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打量。
梁怀之自小被当作国公府的继承人培养,不仅长得芝兰玉树,为人处世更令往来者信服,学识、涵养每一样都拿得出手。
多少人羡慕他国公府出了这么一个青年才俊!
反观梁靖,凌冽的眼神中全是桀骜与反骨,自从他被找回府,梁国公府上下被他闹得天翻地覆,没有一日安宁。
便是梁国公心底也有一个声音。
国公府必须交到怀之的手里!
有了七叔公的一番阻拦,国公爷打消了内心仅剩的一丝犹豫。
梁国公开口道:“靖儿,我会补偿你的。”
这话一出,梁氏族老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嫡庶颠倒说出来是不对,但梁靖在外生活了几十年,他的心哪里有梁怀之离梁氏族人更近?
梁靖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梁怀之。
他这庶弟,真该去南园子唱戏!
那做作的嘴脸,可比戏台上扮得要真!
国公府的爵位,梁怀之当个宝,他梁靖可不在乎。
可梁靖不喜欢吃亏。
他在考虑这时候提点什么无礼的要求,来考验一下梁国公,看看他口中的补偿到底有几分真心。
梁怀之谨慎地看着梁靖,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他在想等下梁靖若是跳出来反对,自己该如何表现。
梁国公亦是如此。
梁靖:“好。爵位我可以不要。”
梁怀之的欣喜、众人的错愕还没来得及表现,就听梁靖继续道:“但是,我要分府另过!”
梁国公勃然大怒:“想都别想,分府绝无可能!”
梁靖前脚刚被找回,后脚梁国公家就分府,梁怀之既然要承袭爵位,那必要是要承欢在梁国公夫妇膝下。
那梁靖自然是被分出去的那个!
顺天城会怎么议论国公府?梁靖这是要让全城的人看他笑话,戳自己爹娘的脊梁骨!
这逆子!天生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