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歌愣神的功夫,梁靖已经快速收拾掉手上的秽物。倒了一杯干净的茶水给宁明歌漱口,同时还把窗户打开。
新鲜的空气与顺天街上的繁华喧闹倒灌进车内,宁明歌像阴天浮出水的鱼,终于透过气来。
凉风拂面,褪去宁明歌脖子上的烧灼感。
宁明歌知道,自换嫁以来绷紧的一根弦,终于可以稍稍松懈一会了。
兵行险着,但好歹嫡母那一关是过了。
只是等下梁靖在一旁,怀仁堂那边还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头疼!
梁靖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脖子上的风团不再增多,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顺着宁明歌的视线看向窗外,前面巷口就到怀仁堂了。
梁靖搀扶着宁明歌下了马车,怀仁堂这里已经空出一间诊室,郎中早早在那里候着。
宁明歌魂不守舍的。
不知道她的小花招能不能骗过怀仁堂的郎中。
宁明歌小时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作风疹,是在她七岁的时候。
那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对松子过敏,在尝过一颗松子糖后,整个人都呼吸困难。
听大夫说,风疹发作之人,之所以会窒息,是因为那些骇人的风团不仅长在肌肤,口腔、喉咙里也都是。
自此以后她小心忌口,因松子发作的风疹十几年没有再犯。
刚才在嫡母那里演戏,她并没有真正服下松子。
舌痛发麻,咽喉肿大这些症状一个也无。
等下她该如何与梁靖解释呢?
宁明歌胡思乱想着,梁靖已经扶着她来到堂内。
梁靖:“大夫,我内人误食了松子,在路上已经先行催吐了,你帮忙看看。”
郎中:“张嘴我看看!”
面前郎中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宁明歌没多想照做了。
宁明歌脖颈上的红色风团一眼就能看得明白,只是等她张口,郎中却没有看出任何风疹症状。
舌头红润健康,喉咙没有红肿收缩,呈正常大小。
倒是她口中呼出的带着杏子香气的特殊药味,令林郎中微微一愣。
上次医馆见面的时候,宁明歌带着斗笠。
林郎中没见过宁明歌的样貌,却认出她身上独特的药剂味道。
三副即可彻底绝育的虎狼之药。
上次宁明歌走后,林郎中特地找到自己的师傅细细分辨了几个时辰,最后大致还原出了药剂的配方。
这是个好方子!
除了致人不孕外几乎没有别的副作用。
师傅分析出了方药之后,减去其中麝香等名贵药材,添加两位普通药物,虽然减掉了三分药性,却成为了花楼教坊姑娘们能用得起的药。
林郎中偷用了宁明歌的药方,一阵心虚。
随后瞥见一旁虎视眈眈的梁靖,他的心现在跳得比宁明歌还快!
林郎中:“刚才你们已经先行催吐了?”
梁靖抢答道:“是,已经吐干净了。”
林郎中:“你们处置得非常及时,加之红疹已经消退了,情况没有那么危急。我这边开几贴对症的药,回去静养即可!”
林郎中写下一张方子,本来是准备递给梁靖,支开他去边上药房取药。
林郎中顺着自己先前的猜测,只以为宁明歌是家中宠妾,边上的梁靖自然是她男人。
喝下虎狼之药,或许会影响子嗣的大事,宁明歌未必想要身边人知道。
梁靖接过方子,直接给了身后的喜儿,自己则寸步不离守着宁明歌。
林郎中本来准备和宁明歌单独详谈药方一事,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他学着师傅捋了捋尚且短短的胡须,道:“这几日饮食需清淡,戒腥辣、金钩、虾米这些海味不要碰,多吃些温和的食材。”
宁明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她蒙混过关了。
怀仁堂,顺天第一大药铺,坐诊郎中怎么是个庸医?
就听林郎中继续叮嘱道:“除了松子之外,病人今日可还服用了杏子?”
宁明歌错愕抬头,“是!”
林郎中面不红心不跳解释道:“风疹病人中,多对花生、松子这类带壳坚果过敏,也有不少病人对花果过敏。”
“刚才我让你张口,闻到一股浓厚的杏子味道,或许你并未对松子过敏,而是对杏皮甜茶起了反应?”
杏皮甜茶打开了宁明歌的记忆。
那日她带着帕子去了惠民堂,询问药剂的时候,郎中问帕子上的果香是什么味道,宁明歌说的就是杏皮甜茶!
宁明歌终于认出面前的林郎中!
他不是惠民堂的大夫吗?怎么在这里坐诊?
林郎中跟着师傅处理过不少后宅阴私,知道该如何说话,他再认真写下一张日常疗养的方子,递给边上关切的梁靖。
林郎中:“风疹发作的时候虽然骇人,但只要日常生活中彻底阻断病源,也就我刚才说的松子、杏皮这些,就不会再犯。
你拿着这张养护方子,若有什么不舒服可再来找我。
若在怀仁堂找不到我,也可以去惠民堂,我和师傅在两家医馆轮流坐诊!”
宁明歌没想到今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