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梁怀之趁着父母入睡之前,赶到他们院子。
国公爷已经换上舒适常服。
徐慧看着儿子手里抱着的木匣子,问道:“怀之,这么晚来可是有事?”
梁怀之恭敬作揖道:“父亲、母亲,白天我被正溪拉着去了城外的金光寺。
听闻正溪母亲这几日总是睡不好,他替伯母请了一尊金光寺开光的佛像镇宅。
我想着,虽然母亲睡眠一向安稳,但若哪天您与石家伯母碰在一起,说起此事。旁人的儿子替母请了佛像,我的母亲怎能没有。
儿子攀比的心起来,也请了一尊镇宅佛像。
想着入睡之前,送到父亲、母亲的院子里。”
徐慧被梁怀之的一番话哄得心花怒放,怀之这孩子做事如此贴心,面子里子都顾及到了。
她嘴角带笑,嗔怪着:“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一样攀比!”
说着已经上手去接梁怀之递来的木盒。
梁怀之刻意送到一半又缩回手,打开木盒向父母炫耀着:“这可是金光寺开了光的佛像,母亲您一定喜欢。”
徐慧见木盒里是一尊面目不清的泥像,笑容一滞。
见多了金玉做的佛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起眼的泥像。
随即徐慧安慰自己,只要是儿子送的,她都喜欢!
手里的佛像花了梁怀之三万两,虽然目的是截断宁明歌替梁靖寻求的生路,但借花献佛一事,梁怀之做得也顺手。
梁怀之特意解释:“这是金光寺的一位高僧生前常伴左右的佛像,每日对着他念佛诵经,比一般的金玉佛像更为灵验,母亲可别小瞧了它。”
一听是高僧日日开光的佛像,徐慧更加珍重,她小心接过木盒,生怕误触了里面的佛像。
梁怀之装作无意间道:“今日我在金光寺,遇到大嫂了。
她应该是去替大哥祈福的。”
徐慧和国公爷夫妇脸色双双一暗,前者是因为宁明歌,后者则是为了梁靖那不孝子。
梁怀之装作没看见,继续道:“听正溪说,今日大嫂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到处筹钱想要替大哥谋划。
病急乱投医,找了好几家当铺,想要把她手里的那些珍珠卖出去。
可惜她这一番动作太大,钱没筹到,外面关于大哥的传闻倒是闹得人尽皆知。”
国公爷神色微变,徐慧已经破口大骂道:“这搅家精!还嫌家里不够乱,竟敢出去乱说,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小儿子面前,国公爷还是要给宁明歌一些体面。
他用眼神警告发妻闭嘴,随即对梁怀之道:“这事情我知道了,明日我会交代你大嫂,不会让她继续在外面乱说。”
梁怀之看似替宁明歌解围道:“大嫂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哥,只是没想到他——”
话说一半,梁怀之看了看二老脸色,识相地闭嘴。
梁怀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找了个理由顺势离开。
梁怀之前脚离开院子,后脚徐慧就又开始怒骂:“老爷你做什么?宁明歌那贱人到这个家里,就没有安生过一天,我现在就去命人掌嘴!”
国公爷:“够了!那是你的大儿媳妇,什么贱人,被下人听见了,你这婆婆还要不要做人了?”
徐慧手指自己,气急败坏道:“她做错事,怎么反倒是我不好做人?她都不怕没脸做人,我怕什么!”
国公爷一把压住她的手指,宽慰道:“你就消停一会吧。总之我会交代大儿媳妇,不必为了那畜生再奔波了。”
徐慧讶异地盯着国公爷,抓住他的双臂,强迫丈夫直视自己的眼睛。
徐慧:“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靖儿的事情,你真的不准备再管了?”
国公爷拂袖道:“管?我怎么管?现在顺天城一半的人都该听说那小子做的蠢事!
好不容易入了都察院,不想着效力朝廷,居然敢明目张胆朝江南的乡绅富商伸手。
他是认为陛下眼瞎,还是都察院、锦衣卫这些都是吃干饭的?”
徐慧这时候才明白,国公爷恐怕真的不想插手靖儿的事。
徐慧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哀婉哭求道:“可是,靖儿是我们的孩子。他才刚回到我的身边,老爷您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下狱。
他会不会被判刑?”
梁国公:“你才反应过来?判刑是一定的,若是天子一怒,那是要掉脑袋的!”
徐慧的脸上已经血色全无。
她没想到靖儿的事情居然这么严重。
徐慧:“老爷,您就真的不能出手帮帮靖儿吗?您贵为国公爷,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保不住?”
国公爷指着徐慧道:“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想我出手救他?
若他一出事就只想着等我去捞,不思悔改,今后只会变本加厉!”
都是老夫老妻了,此话一出徐慧当即松了一口气。
老爷这话的意思,就是能捞!
徐慧撒泼道:“我不管!现在放在面前就两条路。
一条是我明日就开始管教宁明歌,你去捞靖儿,回来我们夫妻二人上阵,管教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