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一路走在回家的路上。
葳蕤轩的变化很大。
明歌略施小计立起来的新墙,白墙黑瓦分外鲜亮。
墙角稀疏一看就是新栽种的一丛竹子,门洞两边栽种的带花的石榴树。
梁靖几乎可以想象到妻子布置时的场景,这一切也让他生出一种名为归家的情绪。
走进院子,屋内隐隐传来算盘的声响,梁靖故意放轻脚步。
龚嬷嬷率先发现了梁靖,想去通报却被梁靖用手势制止了。
梁靖准备逗弄一下妻子,谁知宁明歌停下手中的算盘,忽然抬起头看他。
宁明歌粲然一笑:“我说院子里怎么忽然那么安静,原来是你回来了!”
玩笑没开成,梁靖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抱起宁明歌。
宁明哥惊呼:“快放我下来!”
梁靖将头埋在宁明歌的脖颈间,亲昵地低语道:“想我没有?”
宁明歌羞涩道:“嗯!”
忽然院子里传来徐慧的叫嚣声:“靖儿回来了?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下人,赶紧给我让开!
龚嬷嬷,还不进去给我通报!”
那声音又尖又刺耳,令梁靖忍不住皱眉。
梁靖只能放开宁明歌,嘴里抱怨着:“你没在院子的门上加把锁?”
宁明歌白了梁靖一眼。
婆婆都亲自来葳蕤轩了,就是加十把锁也没用,还能真把她拒之门外?
徐慧一进门,直奔主题道:“靖儿,你有没有见到怀之?他在都察院可还好?”
梁靖言简意赅道:“没用刑。没吃苦。”
徐慧心中大定,随即抱怨道:“都进了牢房,怎么可能不吃苦。
牢里的饭菜一定很差,他瘦了没有?
怀之那孩子从小就认床,只怕在里面根本就睡不好。”
梁靖沉默地听着。
梁怀之满打满算就关进去一天,却被徐慧弄得像关进去有一个月了。
徐慧扒着梁靖的衣袖,轻声哀求道:“靖儿,你好歹身处都察院,不知道在牢房那边有没有熟悉的人,能否帮我带点东西给怀之?”
梁靖低头盯着徐氏的脸良久,点了点头。
徐慧见目的达成,开始满脑子盘算要给梁怀之带些什么:“干净的被褥、打点的银两、饭菜能带进去吗?怀之最喜欢我做的红烧鱼……”
徐慧持续嘀咕着,到后面不再留恋,风一样离开院子,应该是去准备送进牢里的东西了。
宁明歌在一旁注意到梁靖眼中的期待,像烛台一样一点点燃尽,最后只剩烟灰虚无地飘散凋零。
每次近距离细看婆婆和梁靖之间的相处,宁明歌都替丈夫感到心寒。
明明梁靖也才从松江回来,徐氏在关心小儿子的时候,就不能连带着问上一句,你在松江一切可好?
待徐慧走后,宁明歌顺势去牵梁靖的手。
他那么强壮的人,被宁明歌轻易带着坐下。
宁明歌正视他的双眼,问道:“和我说说松江的事情吧!
你们一路南下,是坐船还是走的陆路?
我好奇的这些,按照都察院的规矩,需要保密吗?”
梁靖意识到妻子察觉自己情绪不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他感受着宁明歌手心传来的温度,开始逐一回答妻子的问题。
譬如开始走的陆路,到彭城后改为水路。
松江那边水系发达,他们甚至还遇到了水贼。
梁靖明显感觉到宁明歌的手在提到“水贼”后握紧,他随后安慰道:“但是亮出都察院的身份后,那些水贼根本不敢靠近。”
松江跌宕起伏的经历,经过梁靖描绘出来,变得平淡许多,宁明歌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梁靖的情绪也在妻子的带动下,一点点恢复到原来。
他刻意在话里留下钩子:“松江那些豪强乡绅们实在是富的流油,后面赵佥都带着我们去抄家的时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堆满整个院子。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
宁明歌好奇追问:“如果我在会怎么样?”
梁靖笑道:“那我们就不用连夜去找账房了,毕竟你那么会打算盘!”
说罢梁靖将宁明歌摆在桌上的算盘拨乱,气得宁明歌跳脚道:“梁靖!这是我对了半天的账!”
说着宁明歌就要上手去打他,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后,梁靖求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梁靖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手掌大小的包袱。
梁靖努努嘴,示意宁明歌打开来看看。
宁明歌好奇地摇了摇包袱,里面发出珠玉碰撞的声响,“又是珍珠?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珍珠的,你每次给我带那么多珍珠,就算磨成粉当饭吃,都用不了这么多的。”
宁明歌不忍拂他好意,拆开手中的包袱,发现里面红红绿绿一团。
全都是各色的宝石。
最大的有鸽子蛋大小,最小的也有拇指大!
这一个包袱,至少价值几万两!
宁明歌:“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梁靖询问:“喜欢吗?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