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手表,常威终于知道这个院里平时都是几点起床。
七月的京城五点天色就大亮,五点半各家各户已经有人提着水桶出门去水站打水。
常威简单洗漱后去厕所放了个水,回到院里看到金老头已经来了,打了个招呼道:“金大爷来这么早?”
金老头乐呵呵的道:“早上天儿凉快,早点把事情做了中午能歇会。”
常威点点头,又出门转悠了半圈,寻了个无人处把两桶桐油拎回去道:“金大爷,您看这种成不成?”
他买到的桐油是初炼的,金老头打开铁桶盖子,用木棍伸进去沾了点提起来看了眼成色道:“挺好的,没问题。”
常威放下心来,“明天自来水厂来人给院里装水管,连着砌水槽通下水估计得三四天时间,咱们这能跟着一起装吗?”
“东家放心,今天到晚水槽肯定能砌好,再晒两天就能用。”
常威记下来,明天中午抽时间回来找自来水厂的人谈谈。
说了几句闲话回到屋里,家里人都已经起床,小丫头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听见声音扒拉着小手要找常威。
常妲把她抱走,又拿了改好的警服出来。
她的手很巧,在白家的时候就靠着给街坊邻居缝补衣服维持生计,常威的警服经过她的手,穿在身上笔挺贴身,整个人精神焕发。
杨敏点头赞许。
常妲一如既往的感慨着,“弟就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常威礼尚往来,骄傲道:“也不看看这都是谁的手艺。”
常妲就笑。
回了娘家的日子可真舒坦。
一家人在桌前吃着早饭,白面馒头夹猪头肉,这么糟践的日子杨敏已经不再吐槽,主要是家里人眼见着在长肉。
特别是常妲,原本风吹就倒的身子吃了几天饱饭就长了两斤肉。
这会可没有减肥的说法。
常威说了外院自来水的事情,扭头看常珑在碗里扒拉着,叮嘱道:“姐,周五就是八月一号,你记得去小学把常珑的报名表落实,入了秋她必须得上学,已经耽搁了一年。”
“诶,记得记得。”
常珑小脸苦巴巴的,她一点都不想去学校。
常威没管她,和常妲继续说着:“中午给金大爷他们多做点饭,还是煮一锅鱼汤,多放点盐。”
“弟,我知道的。”
“你们要是吃不饱,我床底下有方便面,不过吃完记得把碗收好,可千万别乱丢,晚上我再带羊排骨回来。”
“哪里来的羊肉?”
“和一个回回说好的,人家有份额。”
常妲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她一向没多少主意,弟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杨敏更是不吭声。
儿子大了,不能再揪耳朵,她突然有些惆怅。
一家人边吃边聊,常威突然面色复杂的看了眼中院的方向,叹了口气道:“估计又要开始闹腾。”
杨敏和常妲的耳朵没有常威好,诧异道:“什么事?”
“何雨水和易忠海在吵架。”
两人不信,何雨水多老实的姑娘,怎么可能和易忠海吵架。
常珑最爱看热闹,她抓起一个馒头就跑出门,小丫头听到雨水姨姨在吵架也蹬着小短腿急急忙忙跟着跑,她可最喜欢这个姨姨,没事两人就经常一起戳蚂蚁窝。
常妲见常威不动,戳了戳他,“还不赶紧去看看,别让雨水妹子受了委屈。”
常威想说人家自己有哥哥呢,再想想何雨柱的德性,只能无奈起身跟着去了中院。
毕竟这事也是自己的锅。
中院里,何雨水堵在易忠海家门口,很努力的壮起胆子让自己看着有点气势,实际上单薄的身形只会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而何雨柱只是站在自家门前傻傻站着。
“雨水,这是怎么了?”
一大妈满头雾水,从屋里出来拉了拉何雨水的手,小声问着。
何雨水不好和一大妈争吵,这是个没主意的妇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因为不能生育,一辈子在院里都是谨小慎微的活着。
她歪过脑袋道:“一大妈,我找一大爷。”
易忠海扣好衣服,慢慢的踱步到门口道:“雨水,你这一大早有什么事急着要说?”
何雨水心思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鼓足勇气道:“一大爷,我就想来问问,这七年我爹从保定寄过信回来没?”
易忠海心头一惊,面色沉了下来道:“你爹寄没寄信回来我怎么知道。”
何雨水不相信,小声嘀咕着,“一大爷是真不知道吗?”
易忠海语气不善道:“哼,何雨水,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何雨水被喝住,她不过才十六岁,在院里无依无靠的活着,来找易忠海已经是她平生最胆大妄为的事情,顿了好一会才怯怯道:“一大爷,我就想知道,这些年我爹给我寄回来的信,还有钱,都到哪里去了?”
易忠海板着脸冷哼一声道:“这是你家的事情,你跑来问我?”
何雨水委屈极了,仰着脑袋强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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