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通鸡血,常威已经没了兴致再去昆明湖捞鱼,一路激情豪迈四十码颠回家。
蛋黄都差点摇散。
倒座房小院里,常珑苦巴巴的平举着双手,一圈圈毛线绕在她胳膊上,线的另一头是杨敏正在拆常威毛线裤。
见常威回来,小姑娘激动着,立刻被杨敏敲了一下。
“绷紧点,线都乱了。”说完杨敏还用脚扒拉着常珑,瞪着眼睛道:“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常珑垂泪欲滴,勉强把胳膊举高点把毛线绷住。
常威才不会搭理这茬。
他小时候也深受其害。
绷完线不算,过水清洗后还要放到烧水壶上去蒸,蒸完烘干后还要继续用胳膊绷着让老娘绕成线团。
以前他为了两条胳膊不举着,拆线的活他都是抢着干,找一个板凳倒过来,把线绕在凳子腿上,自己拆自己绕。
“再给我两份葱,让我把鲫鱼煎成饼,别融化了盐嘞,你装豆花了......”
一边哼着莫名其妙的歌谣,常威从水池里挑出条斤把重的鲫鱼顺手杀了,打花刀抹上盐,贴上姜片葱段,等毛线裤拆完他才拿了个大牛皮纸包进屋。
“娘,这是细毛线,你先给小蛮打毛衣毛裤,我那还有些过两天再拿回来。”
杨敏伸手把牛皮纸包着的鲜红色毛线拿出来捏了捏,诧异道:“这么好的毛线你哪弄的?”
“朋友送的。”常威随口道:“别打外套,穿里面。”
杨敏把手里的线扯开来又看了看,点点头道:“好,你自己注意点,别乱拿人家东西。”
“知道知道。”常威敷衍着。
系统又不是人家。
它连人都不是。
吃了晚饭李来福来学车,听到他说的消息,常威都惊住,“你们是真不怕啊?”
“姜红霞找的所长。”李来福小声道:“听说整个分局只有二十个名额。”
“执行枪决啊,你杀过人吗?”
“没有,所以姜红霞说要练手。”
拿死刑犯练手?姜红霞是得了失心疯吧?
常威无力吐槽。
你要说她错了吧,她是为了工作。
调集青年公安战士执行枪决确实是给一个极为难得的锻炼机会,而且这个名额还得抢。
“什么时候?”
“明天,先开公审大会,然后去城外执行。”
“你怕不怕?”
“......常威,我想锻炼下。”
“......行吧,我明天陪你去,既然做好了准备,开枪的时候别眨眼啊。”
常威没有这种恐惧,他小时候见过的死人多了去,护城河边的巨人观也只是臭了他一下而已。
杀王文龙后一点应激反应都没有,能吃能睡。
第一天学车,常威连火都没点,就是教了李来福怎么分离合油门,如何挂档。
这会变速箱间隙都小,挂档费劲不说,还容易挂错。
次日,阳光明媚。
公审大会在工人体育馆的空地上举行。
今年四月开始设计,现在已经完成场地平整,明年八九月份就会全面竣工。
此时现场人山人海,数以万计,连四周的矮墙和树上都站满了人。
常威只能把车停的老远,等他走入现场后,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男女老少个个踮着脚尖抻着脑袋,就连小孩子也不害怕,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满是期盼。
他穿了警服也没用,根本挤不进去,绕了一大圈才从戒严的道路上进入会场。
“郭叔。”常威刚好看见来帮忙执勤的郭刚,远远喊了声。
郭刚快步过来把他领进去,“你怎么来了,伤好了吗?”
伤口当天就结痂了,常威点了点头笑道:“没什么事,挺好的。”
“要拆线了吧?”
“嗯,明天去拆。”
其实早就拆了,受伤第三天他就找破老头帮忙把线给扯了下来,不过他身上一直贴着纱布,包裹里还随时准备着新的更换。
派出所里的信任是有级别的,老王头和破老头显然在第一档,那是他亲爷爷。
明明可以更隐秘的把果子给俩老头吃,为什么他这么招摇?
送人情要送到明处!
聊了两句,人群里突然爆发一声叫喊,“来了!”
套着白护袖的交通警指挥着人群退后,戒严的道路边人流如同潮水,时进时退。
两辆边三轮打头,后面笨拙的五辆敞篷卡车慢慢跟着,在数万人的视线里缓缓前进。
每辆车上五花大绑着四个死囚,脖子上挂一块大牌子,压的死囚抬不起头,牌子上面写了姓名和罪名,还用红笔画一个大大的叉。
常威看见了李来福和邬继茂,他们面色严肃,腰杆挺直,押着一个敌特犯在第二辆车,而姜红霞和另一名女警也押着个女犯人,牌子上的罪名居然是贩卖鸦片。
这种人就不该枪毙。
应该让她不停的吸,吸死!
常威最恨这种人。
他和毒赌不共戴天!
卡车开到台前,面若死灰的死囚已经手脚发软,浑身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