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的小河水从山脚下流淌而过,长胜村路口的空地上,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这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村里人是见过汽车的,这里距离县城不过六里路,偶尔进城也能见到几辆小汽车。
但开进村里的还是头一遭。
大人们围上来打量着,和杨敏说着家常,几个小孩子胆大妄为,小手扒拉着就爬了上去。
常天常珑心疼坏了,又不敢骂,他们不是村里长大的,和村里人也不熟悉,只能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用眼珠子瞪着。
小丫头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一会想去河边玩水,一会又想爬到树上摘花,可惜胆子太小,只能腻在常威怀里藏住小脸蛋,把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悄悄探出来四处打量。
常妲正巧几个儿时的好友回娘家,聚在一起抹着眼泪互诉衷肠。
“大哥,大哥。”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俏丽的姑娘快步走近,手里提着水桶微微晃了晃,阳光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杨敏常妲欣喜着:“大妈,大姐,你们可算回来啦。”
杨敏一把搂住常妮,稀罕的摸着她的小脸。
“水桶里是什么?”常威探出脑袋看了眼,居然是黄鳝和泥鳅,“哪弄的?”
“六伯在河里抓的,知道你们今天肯定要回来,就让我拿些回家。”
常珑喊了声二姐跑过来,凑到水桶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丝毫不怕鳝鱼扭曲滑腻的模样,拿手指头轻轻戳着道:“二姐,是中午杀了吃吗?”
常妮就挽上常珑的胳膊,带着她朝山上走,“中午就吃,家里还有野鸡和野猪肉。”
杨敏和村口的人打了招呼,接过小丫头一起上山,脚步愈发轻快。
她是常家的媳妇,但自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山山水水有着别样的感情。
只有常妲常威常天每人一个口袋包裹扛着拎着,像个逃荒的难民。
一大家人都在,又是“老祖”“爷爷”“奶奶”的喊。
等常威把东西放好,常南已经扯了常天去院子里打玻璃球,常妮搂着常珑去杀鳝鱼,只有小丫头不敢走远,仰着小脑袋在院里看桂花树。
里屋杨敏和常妲在老太太炕沿边笑的畅快,见常爷爷进来,连忙道:“爹,我带了些粮食回来,您收好啰,等下个月买了粮食我再让小威送回来。”
常爷爷待杨敏如亲女,也没有客气,只是不放心道:“城里粮食够吃吗?”
“够,城里比村里还是方便,小威能弄到粮食,本来还想带些细粮,小威怕村里人看见碍眼,就说他下次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再带。”
“孩子说的对,村里人多口杂的还是要注意些。”老头把烟锅子拿出来,捏着烟丝慢慢装,“让孩子注意点,别犯错误。”
“小威心里有数的,不该拿的他不会拿。”
说起这个杨敏就有些骄傲,又提起资本家送钱被常威捐给街道穷苦百姓的事。
老太太在炕上连声念了几遍“无量寿福”,笑着赞道:“这是积德的大好事,他祖爷爷在的时候遇见穷人看病还会送药呢。”
常爷爷也附和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他的两个儿子牺牲了,可那是为了国,且看第四代,常威,常天,常南,哪一个不是好的?
正说着话,小丫头蹬着小短腿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条桂花枝,脑袋上还顶着几朵小黄花,“奶奶!奶奶!”的扑到杨敏怀里。
这是常家第五代,如今也在茁壮的成长着。
午饭是常威做的,黄豆烧鳝鱼,泥鳅炖豆腐,野鸡萝卜汤,两颗体质果实悄无声息的落下去。
“我让你小姑奶奶,十一叔,十三叔把大锅都藏了起来。”常爷爷坐在灶台后面烧火,一边吧唧着烟锅子一边说着。
常爷爷排行老六,但他们兄弟六人分属三房,只有他和五哥是老太太生的,下面还有个嫁出去的妹妹,也就是常威的小姑奶奶。
老头小时候顽劣,五哥没少替他挨揍,如今五哥不在了,留下两个侄儿他得看顾着,更别说亲妹子。
常威把头从灶台隔墙边探出来,“大锅藏着,小锅要收就收吧,城里能买着,我回头先买几口备着。”
“嗯,能买着最好,别急着拿回来,等要的时候再说,他们得花钱,不然恩大成仇,就算是至亲也不能太过慷慨,救急不救穷。”
“诶,您吩咐,有事您就去县城或者在公社给我打电话。”
“粮食先别急着拿回来,看看再说,你自己也要存点粮。”
“有呢,有呢,爷爷别担心。”
确实多,火车站的重案还要和地方核准暂时没结案,那八十多个小偷昨晚系统就发了奖励。
大概是知道困难要开始了,给的都是实用的,粮食,蔬菜,肉食就不说了,油盐酱醋,棉布棉花,连卫生纸都给了不少。
“你二叔写了信回来,人已经到东北,下个月看能不能回来探亲。”
“那太好了,我都有两三年没见着他了。”
“说给你带了杆枪,是什么霉军的哎姆壹,还带千里眼的,我也不知道是个啥玩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