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常威不喜,但也要承认,聂海芳是有真本事的。
在案件的侦查过程中,她很快在诸多线索里找到疑点。
停车厂技术骨干李成归曾经在起火的当晚回过一次厂区。
审讯的时候,他说是回来拿洗澡时落下的挂表。
经过查证,车间的工人证明李成归确实有一块挂表,还是瑞士“卡得”名表。
这块表是45年他为一个美国人修好汽车后获得的赠品,一直视为珍宝。
但是,随着取证的深入,李成归的妻子却回忆说,那晚她清楚的记得,丈夫回家后就像往常一般把表放在了卧室的大柜上。
聂海芳立刻带人抓捕李成归,准备二审。
结果,李成归见到他们就开始逃跑。
在追捕的过程中,聂海芳英勇顽强,和李成归正面搏斗,击毙了他,并随后在他家中和工作间找到了纵火用的汽油和棉纱等物品。
她也凭借此案表现成功走入部委视线,最终在柳焘的支持下,九月底调入部委工作。
既然是重查,常威就不会被之前的判断所干扰。
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抱着否定的态度去看聂海芳的侦查结论。
一个修理工,有汽油和棉纱,这特么多正常啊。
姜红霞嚼着一块饼干,嘎吱嘎吱的走过来,“为什么修理工家里要有汽油?”
“修车工都会用汽油来洗手上的油污,你可以问问姬晓望。”常威解释了一句,抬头正好见她的双下巴,劝道:“别吃那么多,过年你会被杀掉的。”
“谁,谁过年要杀我?”小警花愤怒着。
常威叹了口气,“唉,我的同事里有只猪。”
姜红霞怒不可遏,把饼干塞到嘴里,王八拳乱挥,“你的同事里才有只猪,你的同事都是猪。”
姬晓望张了张嘴,把话咽下去,缩着脖子躲在办公室角落里不吭声。
常威也在闪躲,笑道:“行行行,我的同事都是猪。”
小警花这才满意,俏脸扬着,踱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张龙,赵虎,你们去鼓楼所调几个治安警帮忙,把这个傅今为带回来。”
“是。”
两货正笑着看热闹,听见命令蹦起来就走。
傅今为,在案件侦查过程中,曾有人检举他晚上十二点出现在厂区,但是后来李成归被击毙,案件审结,也就没再追查。
这样的线索,常威自然不会放过。
傅今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身高有一米八,满脸横肉,相貌凶忌。
身高只有一七三的常威颇为羡慕的看着他,脑海里想着怎么才能再长点。
算了,我才十六岁,能长到二十二呢。
审讯室里,常威和傅今为相对而坐,姜红霞在一旁记录。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说得清楚,那就可以立马走人,你在5月24日夜里去过停车厂没有?去干什么了?”
傅今为对上笑容满面的常威,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因为那笑脸上的目光,犀利如电。
傅今为不敢正视常威的眼睛,低着头嗫嗫唬嚅道:“我.......我没去过。”
常威审视着他,“你再大声说一遍!”
“我没去过。”
“真的没去过?”
“是的,我可以发誓,我如果去过厂里,就......”
常威打断他的誓言,“口说无凭,你说你没去过,敢写下来吗?”
姜红霞不给傅今为考虑的时间,起身把纸笔拿过去。
傅今为愕然发呆,过了会被逼无奈,只能写下了一行歪歪斜斜的字,“5月24日夜我没去过厂里,如我说的有假,甘愿杀头!”
常威接过来一看,笑了起来,“傅今为,你这还真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傅今为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没什么,这是事实。”
常威玩味的把这张纸捏在手里,审讯室里静悄悄的,过了良久他才道:“傅今为,东郊的锏匠姓什么?”
傅今为心中一悸,突然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常威。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实话,我就按这张纸来处置了。”
“我......”博今为的声音没了底气,瓮声瓮气地就像是从一口很深的洞穴里发出来的,“我不是纵火犯,我,我就是进厂里拿......偷,偷点东西。”
“偷东西,偷东西又不会枪毙,你为了隐瞒,情愿写杀头的字条?”
“我不敢说啊,说了会死的。”
“你不说,我凭着这张字条,现在就能枪毙你。”
“我说,我说,我是李成归的同伙,但我俩没放火,我们那晚到厂里就是偷点铜轴瓦。”
“你们偷过几次?”
“七次。”
“卖给谁了?”
“东郊的一个锏匠,姓孙,住在......”
不用常威吩咐,张龙赵虎这次主动的很。
两货也算是为龙组出了力,除了要到一批办公用品外,还在部委要到两辆边三轮。
这也让龙组暂时有了办公的地方,不至于对西直门火车站的事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