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常威和范团儿就想好了各种情况下的应对措施。
本来是安排范团儿提前离开的,结果杜野把这活给抢了。
几人讨论了会,也觉得杜野离开最合适。
他本来就不在龙组名单上,不会引人注意,再者范团儿长的太过漂亮,容易引起关注,反而不利于打探消息。
所以半夜里,杜野就下了软卧,然后从另一边硬座车厢补票坐到兖州。
双方约定好见面的地点,晚上七点,从公安局出门右转直行五百米外等。
此刻是下午,常威由范团儿陪着在附近转了转,找到约定的地点后,脚步不停继续溜达,随便买了些小吃返回。
姜红霞在房间补瞌睡,其余人坐在张龙房间里听他吹牛。
他躺在床上,左脚搭在右腿膝盖上晃悠,看着天花板嘚瑟道:“那时候有两家同时去我媳妇家里提亲,除了我家还有李副局长家,你们知道我媳妇为什么最后选了我吗?”
赵虎、李来福、姬晓望整齐的坐在对面床沿,脑袋同频摆动。
张龙更加得意,“有句老话,你们听过没有,叫做张家长李家短,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三人都是母胎单身,哪里听的懂这个,傻傻的继续摇头。
常威在门外听着,“哼哼”两声推门进屋,把网兜丢到张龙胸口,“团儿姐在呢,别胡说八道。”
范团儿一脸迷茫,把自己手里网兜递给李来福,“他在说什么长啊短的,我怎么没明白啊?”
张龙可不敢在她面前瞎说,扒拉着身上的网兜找吃的,敷衍道:“没什么,我们在聊家长里短的事。”
范团儿点点头。
她对大部分八卦没多少兴趣,于是不再追问。
常威岔开话题,他走到姬晓望身边道:“你没看书?”
姬晓望刚从网兜里翻出块饼子,听到常威问,把饼子叼在嘴上,从身后拿出书来,口齿不清道:“换了本。”
“三国看完了?”
“嗯,昨晚熄灯前就看完了。”
“西游啊。”
“小时候听过戏文,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过看着书里写的猴子和戏文还是不一样,忒丑了点。”
原文里是这样的:七高八低孤拐脸,两只黄眼睛,一个磕额头,獠牙往外生,就象属螃蟹的,肉在里面,骨在外面。
比特么的天命人还丑。
要是自家大圣长成这样,四妹估计门都不许它进。
常威也拿了块饼子掰开了吃,解释道:“戏曲是美化过的。”
说完,他遗憾道:“可惜这次来的是兖北,要是去临安的话,晚上没事我们还能去看七龄童和六龄童的演出,如果运气好,兴许能见着他们的父亲塞活猴。”
范团儿惊诧道:“你居然还知道他们?”
常威得意洋洋的斜眼上翻,“小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信你回去问问我们街道陈铭记书记。”
范团儿瞧不上他这副小人德行,“嗤嗤”笑着,“是,你什么都懂。”
见常威咬着干饼子,嘴唇有些干裂,起身摇了摇暖水瓶,叹气道:“你们居然连水都没打。”
说罢,拿了暖水瓶出门去水房打水。
张龙见他出门,一下蹦起来,跳到姬晓望身边道:“这种小黄书你以后少看点。”
姬晓望大惑不解,把手里书翻了翻,“这不是名着吗?怎么成了小黄书?”
张龙嘴角下压,不屑道:“金瓶梅曾经也是名着呢。”
姬晓望点点头,“我知道,被团儿姐烧了。”
一席话,屋里男人都唏嘘不已。
片刻后,张龙道:“所以名着未必不黄,这些文人骚货写的东西都不能细看。”
常威都迷了,摆正姿态道:“来,细嗦。”
张龙得意跳回自己的床,歪在枕头上,“话说火焰山那一难,孙悟空变成虫子躲在铁扇公主肚子里,最后说了句什么话?”
这次摇头的人多了一个。
张龙翘起二郎腿,得意的晃了晃,“他说,嫂嫂,你张开嘴,我要出来了!”
三个憨货没明白,常威秒懂。
才华在嘚瑟,品德在沉默。
常威觉得童年尽毁。
傍晚时下了一场小雨,秋风夹着寒意竟比京城还要冷些,乌云散去后,几丝残阳撒向人间。
在下面餐厅吃完饭,龙组转战到常威房间,打牌的打牌,看书的看书,范团儿盘腿坐在窗前,继续织毛衣,常威抽完一支烟,瞟了眼楼下,把窗户关好。
待天色完全黯淡,灯光亮起,窗帘拉上,屋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约定地点,常威缩着脖子,大衣领遮住脸颊,远远就见杜野冷的在跳脚。
两人没说话,一前一后的走,很快到杜野所住的招待所,并肩进去。
账台处负责登记的男人喊了声:“不能留宿啊!”
杜野从口袋里掏出烟丢过去一支,津门口音流里流气道:“瞧您介话,我要留也是留个娘们呀!”
服务员接过烟,猥琐笑了笑,没有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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