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对个人财富没有过高的追求。
穿着警服,他注定这辈子和大富大贵无缘。
所以,他对物质要求也很简单。
吃的饱,穿的暖,没有欠债,小有积蓄,这样的生活他很满意。
身边的人都很友善和睦,偶尔还几个逗逼调剂生活,让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前世。
物质生活丰富之后,他的精神世界也在升华。
做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他试图做到后天下之乐而乐。
知道未来的苦难,他总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曾经无数次想要申请出国走一圈,最好去北美,不管是黄金还是美金,弄它个几十吨回来,然后再换成粮食。
这样未来三年大概能少死很多人。
可终究明哲保身不敢开口。
现在的国家......真是穷啊。
常威不是感慨,他只是在描述事实。
国破山河碎,大量财富消失在战火之中,又有相当一部分被带走,十年里攒下来的家底又在今年被耗空。
现在,任俊秋可能和一笔巨大的财富有关联。
常威收敛起心中胡思乱想,让姬晓望通知大伙回来准备抓人,他拿着资料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萧瑟寒风,默默启动定位寻人。
当天下午,龙组毫无波澜的在一处旅馆里抓到了任俊秋。
审讯室里,他坚称自己叫做宋紫煌,来自港岛,受邀参加津门电气电线厂的技术研讨会,为长芦盐场的电路改造献计献策,是个爱国人士。
宋紫煌这个名字确实出现在研讨会的嘉宾名单上。
这番话能唬住津门市局,可唬不住龙组。
常威说你是任俊秋,你就是。
他说你是汉奸,港岛身份也护不住你。
见他不肯交代,姜红霞略显沮丧,忿忿走出门大喊道:“组长,走流程吧?”
邱队长听着厕所里的哀嚎惨叫,看着走廊上气定神闲的少年郎,回想起他只是走进去轻描淡写的拍了几下,然后这半个小时时间里,任俊秋就像条刚掉上岸的鱼,按都按不住。
等收拾妥当重回审讯室,任俊秋早就没了之前的强硬,姜红霞问什么找什么。
“姓名?”
“宋紫煌。”
姜红霞眼睛一瞪。“要不要再去厕所想想?”
“任俊秋,任俊秋,改名十多年,习惯了。”
“年龄。”
“43。”
“性别?”
任俊秋脑袋都是懵的。
我是不是男人,刚才在厕所里,你们这么多公安不是都看过了吗?
姜红霞见他傻傻的不说话,自己填上“男”在性别栏。
这会男女性别肉眼可以分辨,LGBT还未出现,再过几十年的警察可不敢如此马虎随意。
“你为什么要杀韦焕第?”
任俊秋没有反应过来姜红霞跳过了一个问题,就是:韦焕第是不是你杀的。
他深吸了口气,又闻到自己身上未曾冲刷干净的臭味,又把这口气重重的吐出来,颓丧道:“是我运气不好,在车站里被他认出来,他想敲诈我。”
“你们以前认识?”
“他在维持会的时候,曾经和我见过几面。”
“在哪里见的?”
“......日本宪兵队。”
“你怎么去的港岛?”
“日本人在太平洋出现败局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长不了,早准备好了新身份,他们投降后,我先去了沪上,从那里去的港岛。”
“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
“我是学电气的,在港岛也有点名气,这次津门电气电线厂要开研讨会,给我们发了邀请函。”
姜红霞轻轻的点了下头,没有急着继续追问他回津门的目的,话锋一转,“说说你是怎么杀害韦焕第夫妇的。”
任俊秋耷拉下脑袋,沉默片刻才开始供述他行凶的过程。
他说自己运气不好,常威却认为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这次回来参加研讨会,一路高规格接待,顺风顺水,直到他走进车站。
按照原计划,他会坐车前往京城,然后乘坐火车南下广州。
结果在车站里,他偶遇刚刚释放出来的韦焕第,还被对方给认了出来。
十多年了,他没想到还有人会一眼认出自己。
韦焕第拉着他聊起往事,他瞬间知道摊上了大事——这个家伙想要敲诈自己。
自己做汉奸的事情经不住查,只要韦焕第举报,他一定会被抓,更何况他身上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至于港岛人的身份......
如果是八九十年代确实很牛,这会......有个屁用。
六十年代港岛工人闹事,最后港英政府还要求我们去平息。
现在刚刚打完抗美援朝,在强大陆军的压迫下,整个港岛都瑟瑟发抖,根本不会因为一个潜逃的汉奸而挑起事端。
任俊秋的脑筋转到发热,在极短时间内想到了对策,他当即放弃乘车离开的打算,热情邀请对方下午好好聚一聚。
韦焕第含笑答应。
分开后,任俊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