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挂掉电话,走出堂屋来到柴房里,看到金师傅和两个汉子已经开始向下掘土。
使用的是一种类似洛阳铲的工具,扁扁的带点弧度,尖头,很长很细的铁锹,每一铲子下去都有四五十公分深度。
这种工具他见过很多次,一般都是用来挖深坑或者掘井,但是不知道叫什么。
土层稍有些僵硬,两个汉子挖的有些吃力,每次都只能铲掉一层泥皮。
杨敏也走过来张望了会,把常威拉出屋询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挖地窖了?”
冬季可不是挖地窖的好时候。
常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去川省大半年的事情是刚定下来的,他也没有办法。
不给家里留点存粮,未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年后我会出差很久。”常威解释着,说起部委对他的安排。
杨敏听完后就怔住,满目担忧的看向他。
上千公里啊!
“娘放心吧,我又要升官了。”常威笑嘻嘻的揽着杨敏的肩膀,“我马上是正处级干部了,还享受厅局级待遇。”
杨敏眼中欣喜的光一闪而过,她蹙眉盯着常威,“小威,你在东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常威呆了下。
老娘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
这让他怎么解释呢?
黄金的事情还不能随便说,即便是家里人。
“两位部长秘书来的那天,你爷爷就一直心神不宁,现在看来老爷子是猜对了。”杨敏突然感伤着,抓住常威的胳膊,“小威,咱换个工作,不干公安了好不好,再不行娘去找人,让你去纺织厂顶娘的职。”
常威苦笑着。
家里人没问他在东北建立了多大的功勋,只求他平平安安。
可是离开公安系统去纺织厂做工人?
且不说常威吃不吃的了那个苦,他现在就是想换工作都不可能。
这半年里,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场,他得罪的人海了去,一旦离开实权部门,现在对方未必敢报复,七八年之后呢?
到时候别说护佑家人,他自身都难保。
难道真的逃出去?
他正在斟酌着该如何去劝老娘,身后轻轻的咳嗽一声,传来苍老的声音:“小敏,他吃着国家粮,就要为国尽忠,他这个时候要是退了,对得起他爹还有那些军功章吗?”
杨敏慢慢转身,委屈的喊了一声:“爹——”
常爷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小敏,你没看明白,去川省应该是领导们对他的照顾。”
“什么意思?”杨敏迷茫不解。
常爷爷也说不清楚,他只是有个直觉,让常威去川省是件好事。
农贸市场关停,外面乱哄哄的,人民公社的大锅饭又办不下去,亩产虚报,入冬后雪水又少,明年怕是要出问题。
因为柴房里有外人在做事,常爷爷没有多说,喊了杨敏进堂屋里,轻声细语的安抚着。
他是个极为豁达的人,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气,也相信常威有他自己的谋生之道,更相信,常家几代积累的功德和福气会保佑常威这个嫡孙平平安安。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杨敏还有些闷闷不乐,碍于孩子们都在,她没有多说。
吃过饭,她打发常妲去洗碗,又让常妮把小孩们带去房间里玩,这才拉着常威小声道:“你这次下去是办案子还是巡视?”
“有几个案子要办。”
“你要注意安全,现在你大小也是个干部了,别什么都冲在最前面。”
常威就笑着点头。
杨敏迟疑了下,斟酌着又问道:“小杜会跟着去吗?”
常威瞬间明白老娘的意思,瞅了眼厨房的方向,点了点道:“全组基本上都会跟着走,只留下后勤看家。”
“那两个老爷子怎么办?”
“他们跟我们一起走,回太行山道观里住段时间,入秋了再回来。”
常爷爷在旁边听着,默默的拔了两口烟,愈发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是全员躲出去啊!
杨敏倒没有想太多,知道两个老爷子有安排便放下心里,继续道:“小杜不能留下来吗?”
常威的眉头紧成一字,思忖半晌后摇了摇头,“他留下就是取祸之道。”
这货太能“惹”事,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和人脉,“惹”事未必能“平”事,离开常威,他会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见杨敏长吁短叹的又开始为常妲忧心,他知道这已经成了老娘的心病——母女俩守寡,别说女儿过的开不开心,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这年月对寡妇还是不太友好的,免不了会传出常家媳妇克夫的风言风语。
他烦躁的吐出一口粗气,耐着性子道:“姐和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姐的心思你看不出来?”杨敏拍了拍常威的手背,轻声道:“年纪轻轻的,她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一直这么单过吧?”
常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从穿越梦醒之初,他也是支持姐姐改嫁的。
至于杜野的前科......算了,他自己也是个男人。
“我说个主意,爷爷奶奶和娘商量下,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