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四合院尽显凄凉,树不见绿,石不显青,阳光撒下来也无法驱散空气中的寒意。
在这样的季节里,最舒服的事应该是点上炉火,喝一杯热茶,静静的等待雪花落下。
闲坐庭院,云卷云舒赏雪落,星密星稀听树声,这种悠闲慵懒的生活实在太棒了!
懒是一种病,只有饥寒交迫能治愈。
常威现在的日子当然算不上窘迫,所以他懒病犯了,只想好好休息,等着新年后振作精神去川省。
当范团儿说把调查工作交给杜野和白泽小队后,他认真思考了一会,便半推半就的同意。
先让杜野去查,没有特务参与最好,这样就是个普通的刑事盗窃案,交给地方上去处理就行。
如果有,自己再出来平事。
做出决定,他的心情瞬间晴朗。
人之初,性本善,你做事,我摆烂。
完美!
两人在办公室里商量完工作,从屋里走出来,就听见大办公室里吵吵闹闹的。
邬继茂在后院被姜红霞揍了一顿,痛定思痛,认为就是张龙这货把自己脑子带傻了。
回到办公室里,他就开始埋怨。
张龙哪里肯认这个账,但是原话是常威说的,他又没胆子找正主去扯皮,于是就和邬继茂在办公室里争辩起来。
他是在天桥混迹过的,小时候听着评书和相声长大,嘴皮子溜的很,邬继茂没一会就被说的哑口无言。
姜红霞看不下去,就帮着邬继茂回怼。
可惜,两口子都嘴笨,说不赢张龙一个人。
毕竟这厮是个会引经据典的读书人。
李来福和赵虎本来是在旁边听笑话的,结果张龙说飘了,把他们也拉进战火,直接开始舌战群儒。
只有杜野无动于衷,抱着资料夹在看资料,但是十多分钟过去了,他也不曾翻页,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如此吸引人。
常威走进来,找了把椅子坐下,接过范团儿倒过来的茶水,摇着脑袋吹了吹杯口,悠哉游哉的看热闹。
范团儿也不劝,扯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笑意盈盈。
看着他们吵的挺凶,其实每个人都没动怒,连屁股都没抬起来,就坐在椅子上斗嘴。
特别是张龙这厮,他很清楚自己在龙组的地位,官二代的身份在这个场所里屁用没有。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一句正经事说成玩笑,让你说又说不赢,气又气不得。
两位领导来了,张龙顿时有些哑火,不敢再继续逗闷子。
眼珠子转了转,他把桌子一拍,大喝道:“组长,你给我站起来。”
办公室里安静了会,齐齐看向张龙,觉得这货今天是不是太飘了。
只有常威把手里的杯子放下,缓缓站起身。
张龙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又把目光看向范团儿,“政委,你也给我站起来。”
范团儿似笑非笑的起身站在常威身侧。
张龙满意的点点头,手指着剩下的众人,“和我斗嘴?不是我说,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
说完,他撒腿就跑出办公室,冲向厕所。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范团儿捂着嘴,无声的笑了笑。
这厮就是个人精,不尴不尬的就把闹剧结束,自己不丢面子,你也不好意思追究。
在这里时间长了,她也渐渐摸清楚组里各人性格。
张龙和赵虎是来混功劳的二代,一直也没进入到龙组的核心圈,但是两人认知清醒,做事积极,又能从部委弄到不少好处,所以也混的风生水起。
别看他们俩的爹只是处级,那是部委处级。
侯勇在名义里也就是个处级干部。
那是能把副省长都晾在门外的。
姜红霞家境优越,正义感爆棚,就是性子太直。
李来福出身贫寒,沉默寡言,一直在努力追赶常威的脚步。
杜野底子太弱,进组后一直紧靠常威,算是死忠,且做事积极认真,又有点玄学的味道。
姬晓望被打压了两三年,性格上稍微有些怯弱,但是脑子灵活,精通办公室里的人情世故。
只有邬继茂是她最近和常威聊天才渐渐了解。
他出生在郊县的农村,小时候读书还要帮着家里干农活,读书读了个寂寞。
解放后,他叔叔曾经的战友找上门,把邬继茂安排到城里读书,最后吃上公家饭。
他的见识和知识都远远不如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刚到干校时就吃了不少闷亏。
就是那时候姜红霞看不得同学欺负,常常为他打抱不平,两人从小便相交长大便在一起了。
听常威说,这货有次回去,找给他起名的老道士求教该怎么让大家都喜欢他。
老道士最后给了他两个字。
守拙。
在一个人人藏拙,拼命表现自己优秀的世界里,老道士让他守拙。
他书读的少,并不能完全明白藏拙和守拙的区别,也不能精确把握守拙的尺度,所以常常闹出笑话,被鼓楼所里的警察们轻视。
不可避免的会被呼来喝去使唤,也会因为节俭而被排挤,但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