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当嫌疑人喊出要检举的时候,张龙赵虎以为他是想要举报易县公安打人。
结果这货虽然混,但是脑袋清醒。
他还要在易县生存下去,就算张龙是京城来的巡查组,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他知道不能得罪当地的公安,直接举报了一条线索。
“他掌握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开始不主动交代。”刑警队长极为不满。
苏局长一眼横过去。“你们给他说话的机会了吗?”
麻蛋,丢人丢到了京城。
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就在眼前被他们给丢掉。
常威没有说话,丢给张龙一包烟,然后稳坐在沙发上继续喝茶。
嫌疑人从审讯室里被带出来,大概打的太狠,走路的时候还有些踉跄。
因为举报了一条线索,他可以去羁押室里躺着休息,如果这条线索有用,张龙承诺可以将功抵过,不追究赌博的事情。
王翠萍远远看着,不禁叹息一声。
范团儿站在身侧,淡然道:“不用同情他,人虽然不是他杀的,可是坏事他也没少干。”
王翠萍摇了摇头,“算不上同情,他这只是皮肉伤,我在津门的时......敌人的严刑拷打那才是真正的残酷,我只是在可惜,以前赵会计媳妇没跑的时候,其实两家人相处的不错。”
范团儿听到王翠萍提及津门又戛然而止,颇有些好奇。
听她的口气,不是路过津门这么简单。
但是王翠萍不想说,她便不问,大不了回去问常威,看常威对她的态度就知道,是知道点什么的。
有明确的线索,刑警们毫不费力的就把新的嫌疑人给抓了回来。
人被带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整个县局没人离开,灯火通明,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这是省厅下达的期限最后时刻。
如果还不能破案,不要说一线刑警,机关民警和后勤都不会轻松,那时候就是全县大排查,连路过的野狗都得挨两巴掌交代吃过哪里的野屎。
常威这会正苦闷的陪着省厅和省委过来的干部。
他最烦这种场面文章,又不得不配合着。
还是和部委的两个老头聊天快活些,可以畅所欲言,可以撒泼打滚。
好在有张龙赵虎这两货在前面顶着。
二代出身,从小见惯了这种场景。
常威原本已经准备把他们边缘化,看到这一幕,思忖着废柴也有燃烧照亮黑暗的那一刻。
“抓住了吗?”看到摩托车开进院子,守门的大爷探出脑袋大喊了一声。
“抓住了。”
“这次不会错吧?”
“没错,我们去的时候他就开始跑,刚摁住就招了。”骑摩托开路的刑警大声回应着,又朝办公楼的方向喊道:“这次我们没打人,他自己就招了。”
整栋楼里都是畅快的笑声。
陪在领导身边的苏局长也吐出一口气。
总算在省厅到来的时候把案件给了结。
常威循着喊声,虚眯着眼睛朝黑暗的院子里看了看便收回目光。
这次确实没抓错人,只不过还有两个同案犯还没有带回来。
被抓住的人算是死者的大舅子,如果他能够顺利和这家人的女儿结婚的话。
因为赵会计放了话,要杀人,还要放火,最后这家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提前动手,先把他给干掉。
没有监控的年代,村里人又习惯早睡,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为了稳妥,他还喊上了二叔和自己的发小。
两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只能说,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有时候真的没把杀人当成多大的事。
先是以商量退还彩礼做借口,骗开了房门,然后在房内突然持刀偷袭,一人砍头,一人刺胸,一人捂嘴。
人不是用刀杀死的,是捂嘴的时候连鼻子一起捂住,给闷晕了。
然后他们把人丢到厨房里,点燃柴火,妄图做出烧炕失火的假象。
他们忽视了墙壁上溅射的血迹,也轻视了县局里从仵作改行的法医。
烧死的人,除非连躯壳都捣碎,否则依然会保留下痕迹。
常威没有和县局的同志一起庆祝,把省厅和省委的同志交给张龙赵虎接待,他背着小手,溜溜达达去了县局大院角落的那几间平房。
老王正端着酒杯小酌,面前摆着一盘花生。
“常领导......我,我下班了。”见到常威推门进来,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期期艾艾的解释着。
常威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在他侧面,先环顾了下老王住宿的环境。
十平米左右大小,靠着墙放了张单人床,窗下摆了张桌子,还有个老旧的衣柜和五斗柜。
“您一个人住?”
老王站在桌前,不知道是该给常威倒水还是倒酒,听见他问,连忙道:“媳妇死了几年了,闺女嫁人,就我一个人。”
这些资料常威早就已经掌握,问这话是想打开话题,他拿起盘子里的花生米“咔嚓”拨开一颗丢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