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地方,严谨规整的会客室,都有种不让人那么自在的感觉。
费南舟反手拧上门把,越过她将脱掉的外套挂到一旁,绕到办公桌后开始处理文件。
许栀就杵在一旁等着,等他看完将一些文件放入密封带里绕上,才开口:“这是你现在的住处?”
他“嗯”了一声:“就这几天住在这儿。”
“难为你了,条件挺一般的。”她目光扫过四周,带一点儿审视,唇角很轻微地勾了一下。
费南舟好似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笑着搁笔抬了下头:“住哪儿都一样,为了工作。”
她看到他眼中的自己,表情是冷漠的,但仔细看唇角微翘,倒更像是在娇嗔找茬。
许栀别开了目光,不想再看。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蛮别扭的,但也确实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外面下雨了,沙沙的雨声模糊了彼此的界限,也让人的注意力不那么集中。
许栀站在窗口沉默了很久,尴尬的气氛不再那么焦灼,只是身体仍是紧绷着。
“要调去哪儿?”过会儿,她回头问他。
“南京。”他古井无波。
许栀抿唇思索了会儿,反身靠在了窗台边,直勾勾望着他:“为什么不留京?”
费南舟往上迎接她的目光:“你是在质问我吗?”
微微歪头,颇为戏谑地话锋一转,“还是舍不得我?”
明明他坐着,她站着,她却觉得自己并不如他那么从容镇定。
她甚至感觉到他还轻松地笑了一下。
可惜这个笑容并没有缓和气氛,许栀觉得他在耍自己。
她也不想再跟他绕弯子:“那为什么要我留下?”
“我在哪儿,你就去哪儿。”他的视线平静如碾压般扫过她。
许栀无话可说。
他都知道她打算去申捷了……
她转回去,把个背影留给他。
殊不知这个转身身姿有多么曼妙,修长的脖颈如天鹅白皙,曲线优美,是晦暗的阴雨天中一道格外亮丽的风景。
许栀站在窗边生了会儿闷气又觉得自己无聊,跟他置什么气?
他只会当她耍小孩子脾气,当场戏看。
她觉得没意思透了,就要转身,谁知身后站了道高大身影,吓得她“啊”了一声,旋即又有些生气地瞪向他:“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他闷笑,探身去关窗:“看你看风景太入迷,怕扫了你的雅兴。”
斜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他的衣襟,洇出略深的颜色。
许栀身上也有些沾湿了,略微发冷,抬头却发现他离她无比之近,只要略往前便要碰上了。
他眼睛里盈满笑意,好似要亲吻她似的。
许栀一动不动,机敏地盯着他,不甘示弱。
手却悄悄掐紧,泄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陌生的地方,受制于人的场景,她心里多少不太自在。
装作再不在意,也是强弩之末。
而他呢,好像是借着关窗的这个倾身的动作,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了她会儿。
从进门到现在他就没问她有没有考虑好。
但许栀明白自己从进门开始就是代表已经决定了。
待宰的羔羊了,还要被人这么戏弄,她有些恼羞成怒地推开了他,走到了办公桌另一边,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略略挑眉,端起桌上已经冷却的一杯清茶浅抿一口。
茶香早没了,喝一口他就皱眉搁了,转而问她想不想吃点儿点心。
“我不饿。”
他点点头,也没勉强。
之后就没什么话了,许栀有些拘谨地站在窗边,也不跟他对视。
她似乎是有些失神地在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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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许栀都留在这个临时办事处陪他,因为要去南京,他临走前要交接的工作很多,报告打上去也在审批。接连不断几个会议开下来,人也瘦了一圈。
不过,他瞧着精神似乎更好了,一双幽深的眸子叫人不敢直视,气质较之前更沉凝,甚至有些像窗外的阴雨天。
看着风平浪静的男人,实则更加危险。
许栀有时候都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
有工作人员进来时瞧见她在他的办公室也没什么意外,训练有素地瞟一眼就垂下头,只当她不存在。他们聊事情的时候,她就自觉地去外面花园里散步、晒太阳。
只是,肃穆的气氛让她有些格格不入。
“不开心?”费南舟也看出来她的反常了。
许栀回头瞟他一眼,抱着胳膊扯出个挑衅的笑容,没答。
意思是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被人相当于软禁似的拘在这个地方,她能有什么好心情?
“费先生,您这样有头有脸的人,难道还要包小情儿?”
“你这样的小情儿,谁包得起?”他调戏起她来也是驾轻就熟,只面上仍是那一派淡静神色,不露分毫情绪。
许栀久了就觉得没意思,觉得自己蛮悲哀的。
好像一朵被闷在温室里不喜潮湿的花,根茎正逐渐腐烂,继而枯萎。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