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生数载,修士生命长远,但凡人可活不过区区几十年。”
“有时候修士当久了,便会忘了初心,忘了自己来时的路,忘了初时自己为何会修仙。”
“无论正道还是邪修,皆是将凡人视为蝼蚁。”
“可我们不是由凡人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吗?”
“若我辈修士都将凡人当做蝼蚁,当做比试的筹码,那我们与邪修又有何异?”
“我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修士与凡人其实并无任何不同。”
余相皖闻言心中梗塞,原来君澈不停的参与各种比试,并不是在意那些虚名,他从来不屑于修仙界首席第一人的美名。
而是因为,他是君澈,他想拯救那些邪修轻轻动动手指便能灭掉一片的凡人。
在他眼里,人命无贵贱之分,人命就是人命,不分谁的命。
或许他这种行为像飞蛾扑火,在修仙界众人眼中显得很可笑。
但他却是凡人眼里的救世主,是黑暗罅隙中透进来的光,他是唯一一个将凡人当人的修士。
“可是……君师兄,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想,只要你活着,你便能救更多的人,不是吗?”
君澈闻言笑笑,望着云层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关的话。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他转过头来看向余相皖,眼里似乎盛着星辰大海,而他,也是众多星辰中渺小微弱的一粒。
“可是相皖,下一季重开的花,还是当初那一季吗?”
余相皖闻言瞳孔微微睁大,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与世俗相悖的言论。
是啊,重开的花,还是上一季那些吗?
就像梦境中的他,丞相府被灭门之日,若有一个人拨云散雾,如神祗般从天而降,拯救他们于水火。
那他还能像今日这般大言不惭的劝导君澈吗?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即使凡人可以投胎,可是下一世的他,家人,身份,地位,甚至于性别都可能与上一世截然不同。
那转生后的他还是他吗?
或许是他,或许不是他。
叶枕安见两人话题越说越沉重,不由过来轻轻拉了拉余相皖的衣袖。
余相皖看着叶枕安。
他知道叶枕安的意思,怕他和君澈一样,在这个吃人的世界生出过多的怜悯之心。
在无相匹配的实力之下,与找死无异。
余相皖轻轻对叶枕安摇了摇头,他不会和君澈一样的。
他们不一样,君澈有爱世之心,而他没有。
他从始至终的愿望都很简单,他只是希望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中,家人平安,自己顺遂。
这才是他努力修炼的目的。
无害人之心,却也不任人拿捏。
君澈的师尊将他教养得很好,把他教成了如今这副光风霁月的君子模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却能静下心来站在凡人的角度思虑问题。
他很像他师尊,却比他师尊更怜悯世人。
不过十余日,三人便到了极北之地。
余相皖看着下方的冰雪世界,虽是一座冰城,但却仍旧喧嚣吵闹的地方,不可置信的道。
“君师兄?”
“这里是极北之地?”
人声鼎沸,客栈食肆接踵而建,行人杂冗,摊贩在卖力的吆喝。
怎么看也不像是被邪祟侵扰的样子啊?
君澈知道他的疑虑,于是开口解释道。
“他们只是凡人,莫说现在邪祟并未出现,就是到了城门前,他们也会做生意的。”
“因为他们是凡人,不开张,不干活就没饭吃。”
余相皖闻言默然,是啊,凡人要吃饭啊。
被邪修杀,会死,不吃饭,也会死。
本来便活得艰难,还得被邪修捉去炼制成血尸傀儡。
世间似乎从未给过他们选择,他们一直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走,但凡停下,就得死。
三人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便先安顿了下来。
这座冰城位于极北之地中心,它旁边还有一片树林,绿意盎然,是这个冰雪世界唯一的异色。
这里与他们那个世界挺多东西都不一样的。
至少他们那边的极北之地不会有这般热闹的景象,在一片冰雪之中也没有这点象征着希望的绿意。
翌日清晨。
朝阳渐渐浮出水平线,透白冷冽的冰城渐渐染上一层温暖的金黄。
余相皖才出门,便见叶枕安和君澈也出了门。
他走到叶枕安身旁看向君澈,今日的他一袭热烈红袍,冰蝉织就的黄金冰凌丝线低调又奢华的缝制在袖袍处。
少年墨发尽数束于脑后,行动间红色发带与墨发自然飘动,面如冠玉却又恣意明媚,让人不可忽视,灼灼夺目。
与一旁一袭红衣的叶枕安站在一起,一冰冷,一热烈,像是两个不同画卷走出来的神仙人物一般。
即使余相皖已经习惯于君澈的穿衣风格,如今见他身着红衣还是不由惊艳了一把。
这几日他每日穿的衣袍款式颜色都各不相同,唯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