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依甜小于他们走远了,李嫲嫲突然在原地叹了口气。
笙笙回头不理解的问:“嫲嫲,小姐都没事了,你还愁什么?”
李嫲嫲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你不知道,这一带是四十八寨的地盘。听说方圆百里的山头都被四十八寨收了,小姐他们碰上的那几个山匪肯定也是四十八寨的人。”
笙笙还是不懂:“那怎么了,山寨还分哪个山头吗,不都是山贼。”
被李嫲嫲买下之前,笙笙跟家里人也碰到过山贼。那些人凶神恶煞,不管是穷人还是老弱妇孺都照劫不误。
在她心里,会当山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不管哪个山头的想必都一样。
可李嫲嫲却不是这样说的,她道:“可是四十八寨是叶家的地盘啊,叶家....”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片刻之后,她转身出了驿站。笙笙乖巧的没有跟上去,而是上楼去准备行李。按照之前的经验,小姐从这里走了他们今天或许也要走,但李嫲嫲昨晚没睡,她便没将衣服全都收完。
李嫲嫲出了客栈,穿过一条条小巷,还找几个人打听了,一炷香后终于绕到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这边的街上没什么人,开店的有的是卖些竹筐竹篮等竹子制品的,有的是木匠。
李嫲嫲在一家里头叮咣作响的铺子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家铁匠铺。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进去。
招呼她的是铁匠铺的学徒,学徒热络的问她需要买点什么。
这铁匠铺看起来有点拥挤,因为熔炉燃烧着,所以比外头还要热很多。
不管是打铁师傅还是学徒,每个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李嫲嫲听了学徒的介绍,像模像样的四处看了看。最后在一把锄头前头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
学徒愣了下,回头看向一直在打铁没管他们的师傅。
“这锄头不错,不知多少钱能买呢。”她问道。
那学徒见师傅没往这边看,便当这妇人不过是个简单买东西的。
“这锄头很好用的,我师父那是打了几十年铁的老铁匠了,他打的锄头没人说不好用。这锄头也不贵,就二钱银子。”
“哦。”李嫲嫲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锄地的锄头二钱银子,那么铲奸锄恶的锄头又价值几何呢?”她转头,定定看着学徒问道。
老妇人有些锣锅,在昏暗的环境里佝偻着背,问的学徒瞳孔骤然放大。
这次,不等学徒回答她那边的一个师傅已经放下手里的活儿。
“去把那铁放进炉子里再烧一烧。”
这话自然是对学徒说的。
李嫲嫲也不着急,她就站在那儿,等着打铁师傅过来。
打铁师傅不慌不忙的打水洗手,又慢悠悠的擦手她也不催。
那师傅看似没管她,实则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朝她看了好几次。
见她这么淡定,眼里倒是有些狐疑。
“这位夫人,里头说话。”他搁下擦手的毛巾后,这才对李嫲嫲说道。
李嫲嫲点了点头,很自然的就跟了进去。
小徒弟看的惊奇,这妇人看起来也不是很有身份的样子,怎么还能让自家师父请到里头去说话呢。
李嫲嫲随打铁师傅来到里屋,那师傅还没请她坐下,回头便是冷冷的一句:“阁下是什么人?”
那横眉冷眼的样子,可跟在前面的时候不一样。
但李嫲嫲早料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转变,倒也没有太慌张。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总之我不是官府的人。”她定定的道。
打铁师傅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只冷笑了一下。
“是官府的人又怎么样?官府的人敢来。我难道就不敢接待了吗?”
李嫲嫲没说话,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打铁铺的里间并不算宽敞,甚至还有点昏暗。但比起外头,这里面却要凉快很多。
打铁师傅见她坐下也不气恼,还给她倒了杯茶。
李嫲嫲接过茶,浅浅抿了一口便有点嫌弃的放下了。
她从袖子里掏了掏,拿了张银票出来。
“今日原不该冒昧上门,只是我家小姐路过四十八寨的地盘,我想让她平安,所以来送点买路钱。”
说着她就将一张银票摊开,打铁师傅余光扫了一眼,当即愣在原地。
好家伙,这妇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出手竟然就是五百两的银票。
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开个铁匠铺几年都不一定能赚到五百两呢。
“你家小姐?近来没听说过有肥羊要宰啊。”那五百两虽然很诱人,打铁师傅却也没有急着去拿。
肥羊。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李嫲嫲眉头微微皱了下。
“我家小姐昨日路过启峰涧,有几个山贼将她们堵了,当时她被困在桥上,山贼差点把绳子砍断让她掉下山涧去。我想,会在启峰涧劫道的应该只有四十八寨的人了吧。”
她抬头,盯着打铁匠一字一顿的道。
刚才小卫说的很清楚,他们就是在启峰涧遇到山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