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刚下早朝,还没出门,就听见李公公的禀报,瞬间眸色一凛。
“你说凤仪宫宣了太医?”
李公公点点头,他也不懂太后是怎么想的,偏偏挑在皇上上早朝的时候,还宣太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有问题吗?
“走,回凤仪宫。”
萧瑾当机立断,乘上龙辇,李公公仿佛能看懂萧瑾的心思,指使着他们快点走,别耽误了时机。
而在他身后,宋御史则跌坐在地上,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完了,完了,完了啊。
他在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凭自己考进翰林院,找了个强有力的岳家,还没享受提携,就满门忠烈全部战死沙场。
换了继室,新的岳父大人倒是帮他当上了御史,成也继室,败也继室,他听夫人的,帮萧珩说话,结果……
他悔啊,他兢兢业业大半辈子,从前朝熬到现在,就因为两个妇人的话,让他丢了官职!
来来往往的大臣们,没有一个肯搭理他,就算是长公主一党,也都瞧不起他了,都纷纷绕着他走。
其实这也怪长公主把消息捂的太严实,宋御史的大女儿,宋灵兮可是被接到了宫里,别说是宫妃,就连皇后,都有可能是做得了。
只不过,长公主没有皇帝的命令,不敢擅自做主,毕竟刚刚出事就被警告了一番,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不能声张。
丞相府也是静悄悄的,别人就算想知道,也无从下手。
这也就导致了,连宋御史这个做父亲的,也对此完全不知情,还在老虎须上拔毛,皇上没处死他都算是好的了。
不过,宋御史不知道也好,等他知道,就又开始作死,那时候等待他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
凤仪宫。
太医刚为宋灵兮诊完脉,朝着太后偷偷摇了摇头,但嘴上却说。
“娘娘身子亏空,郁气郁结,臣开两副补药,为她补补,连喝一个月就行。”
太后看懂了太医的神色,但心里也没有放心多少,毕竟宋氏就算有孕,现在也诊不出来,还是喝药保险。
“好,哀家命你务必诊治好宋氏,哀家重重有赏。”
“母后!”
太后话音还没落地,一道身着明黄色五爪龙袍的身影急匆匆的进了门,来人身形颀长,高大挺拔,威武不凡。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
看着这道身影,所有人都心里一惊,皇上什么时候来的,莫非是下了早朝就匆匆的赶来?
太后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儿,担心什么。
“皇帝,你也来了,快坐。”
太后惊疑过后,又恢复了一片淡然,脸上笑的慈爱,这倒不是装的,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曾经萧瑾失踪,她就差点死掉,活生生的丢了半条命去,直到将人找回来,她才缓过来。
所以,她才会这般重视宋灵兮的肚子,宁可叫她不生,也不能叫她生一个野种。
萧瑾亲自扶着宋灵兮起身,看见她脸色红润,只是有几分拘谨,心里安定不少。
将人按在椅子上,他摸着她的小手,也是温热的,才彻底放下心来。
“可是身子不适,为何请太医?”
萧瑾目光关切,哪怕坐在主位上,眼睛也一刻不离的盯着宋灵兮,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儿。
“只是有几分气血不足,是哀家宣了太医,给她瞧瞧,天可怜见儿的,身子这般瘦弱,多喝一些补药就好了。”
太后怕宋灵兮多嘴,索性自己多说几句,打消皇帝疑虑就好。
只是,太后的话太过于急切,让萧瑾看出了几分端倪,他这个母后心不坏,但容易做蠢事儿。
前些年,因着萧珩的事情,长公主没少撺掇着太后替他求情,将人宠的不成样子,原本就不成器的萧珩更骄横跋扈。
那股气焰都被自己压下去了,后来出了江南水患的事儿,也让太后意识到,她这个外孙被宠坏了,才消停下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母后只想相看一下兮儿,大可召见她就是了,何必趁自己上朝的时间来,还带了太医。
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萧瑾心有疑虑,但他现在也不知道母后在打算着什么,只能先按兵不动。
“哦,朕瞧着兮儿的脸色很好,太医何在,朕亲自听听。”
萧瑾想看看是哪个太医,是该将人记住,免得该追责的时候,找不着人。
能防范于未然更好,若这人不识抬举,非要助纣为虐,加害兮儿,那自己也不会心慈手软的,就一个九族消消乐好了。
“回皇上,是微臣奉太后之命为娘娘诊脉,娘娘气血亏空,但不打紧,只要吃上一个月的补药便可。”
萧瑾认出他是经常给太后诊脉的太医,算是母后用惯了的人,嗯,他的意思应该都是母后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微臣梁之杰。”
“嗯,下去吧,药就不必开了。”
萧瑾知道药方肯定是不会出错,同在太医蜀做事,在药材上动手不要太方便,他信不过,干脆不要让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