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然似乎有些不屑,又有些好奇地道:“这青玄丝之毒我也曾亲自查验过,凭我妙音门最擅长疗伤解毒的水月堂也是无可奈何,门主曾说过这毒恐怕只有丹灵谷的那些老家伙或许有办法制出解药。现在你和我说,凡世城里一家小小草药店竟能有这般制药水准?你说我如何能轻易相信?”
幽然的话倒也没有要将陈天云一棒子打死的意思,毕竟有句话说得好,高手在民间嘛。但对于陈天云要如何证明制药能力,她显然是要好好地把一把关的,因为这不仅涉及到两座重要城池的安危,更关乎妙音门的颜面,因为妙音门门主都说没法医治的毒若就这么让一个普通人解了,说出来真要成了笑话了。不过若陈天云真有能力做到的话,妙音门也是情愿被打脸一次的,毕竟脸面没了可以再想办法挽回,地盘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陈天云不去看幽然,自顾自地从包裹里取出几株植草,只见根茎上还都带着泥土,应是才采摘不久,但看上去有些发黑,也没有丝毫灵气溢散,品质绝对很低。
这时所有旁观的修士都上前围观起来,幽然也走到陈天云跟前,看了看他手里的这些草药材料,眉头蹙了蹙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带着一脸疑惑抬头朝陈天云看去。这一刻,陈天云鼻中突然嗅到一股女子的体香,这味道似乎还带着多种花草的芬芳,有点像是某种特制的香料。幽然的个头在女性中算是很高的,甚至超过许多男性,和陈天云差着一头的高度,当她抬头的一瞬,二人恰好产生一种有些暧昧的对视角度,陈天云不由神色呆了呆,李若同正在一旁看着他,心道:好家伙,还以为你小子真对女人不动心,原来是痴迷于老女人啊!
幽然皱了皱眉,心道此人见了我竟没半分敬畏,还有些轻浮,不过不愿在此时多生枝节,很快避开了陈天云的目光,沉声道:“想要如何验证,说吧,莫再耽搁。”陈天云神色一凝道:“这里有几株草药,都是我昨日在城内闲逛时顺手购买,品质都很普通。虽然经过一日时间,有所腐坏,但仙子应该都还能认得吧?”幽然轻“哼”了一声:“废话,这都是最为常见的品种,需要我一个个报给你听吗?”“不用不用。”陈天云赶忙赔笑道,“既然仙子知道这些草木的种类,那么能否说出这些材料混合起来能够起到什么效果?”
幽然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我还当你真有什么本事,你莫不是想说将这些草药混合煎煮,制成汤药给人吃了便能治疗什么急症是吧?”听了幽然的话,在场修士不由也对陈天云露出了鄙视的目光,合着这位就是个江湖郎中咯?
陈天云脸上却始终扯着一抹微笑,不慌不忙道:“仙子可能误会了,在下并非是这个意思,况且以仙子的见识应当能判断这些草药的功效,若仅是江湖郎中的水平,在下又岂会在此班门弄斧。”幽然道:“你有屁快放!”说出这一句时,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幽然仙子竟会爆粗口,幽然自知失态,有些恨恨地向众人扫视了一遍,所有人赶紧转移视线,都盯向了陈天云身上。陈天云淡淡道:“还是我先前的问题,或者我换一种问法,这几种材料,经过不同的搭配,不同的比例进行组合,仙子觉得能够制成多少种有用的丹药?
经陈天云这么一问,好像情况比之一般江湖郎中的制药手段的确是深奥了许多,因为朗中选取药材基本都是通过固定搭配,对症下药,且古往今来都是靠经验传授,对每种植草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用的方子也很有限,很少会有新的尝试,更别说发明什么灵药了。
不少修士也暗暗沉吟起来。自然界中许多草木吸收了天地精华便能成为灵草,吸收的时间越久,则灵草的品质越高。而这些灵草只有一些专研此道的修士才能很好的辨认出来,也只有这些修士才有可能将其作用研究明白,并制成对修士有用的灵丹妙药。若眼前的草药乃是灵草,他们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以他们的阅历,怎么说总是高于凡世中人的,而且就是几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草而已,若是搭配起来能制成什么厉害玩意,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众修士越想越是不对,有几人已经开始觉得陈天云这是在忽悠人,眼神变得不太友好起来。
倒是幽然似乎正陷入认真的思索,她自幼在宗门里长大,妙音门对于培养弟子熟悉大自然,乃至将天地产物用于治疗或辅助修行,在八大派中也算是出了名的,加之经过悠长岁月的浸润,在这方面的能力,自问当世已是鹤立鸡群。而今日居然被问了一个听起来似乎十分幼稚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又仿佛触动到了她的内心深处,让她忽然有了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是啊,即便是自己师尊在世的时候,也从未对她抛出过这样的问题。宗门里种植的每一种灵草,对其功效特性她都了如指掌,甚至哪些灵草能够一起使用增叠药效也都烂熟于心。但是这么多的灵草,不同种类间能够产生多少种组合,组合起来使用又能达到何种效果?这样的问题,至少在今日遇到陈天云之前,她还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宗门的前辈们是否有想过呢?可能有吧,但应该没有谁真的愿意大费周章尝试去弄明白这些,因为宗门典籍中根本没有任何记载,恐怕都是将心思都放在了修炼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