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高郎中从屋里走了出来,叶雅芙立刻起身迎过去问:“高郎中,怎么样?”
高郎中这会儿满头的汗,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然后沉叹一声说:“我行医治病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硬骨头的人。”这断骨多疼,只听个字面的意思,也都能明白。可这年轻人,估计是怕外屋的
妻儿听到会担心吧,他恁是忍住了一声没喊。
他自己主动要求往嘴里塞个布团子,那痛得唇都颤抖起来了,脸色也是发白,可就是没吭出一声来。叶雅芙这会儿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一时竟会错了高郎中话中的意思。
“怎的,骨、骨头硬,敲不断?那这怎么办?”吴容秉这腿问题很明显,就是当年腿刚骨折时没及时医治,耽误了,所以骨头长歪了。现在要想日后能恢复正常行走,断骨是必经的一步。
若断骨很难的话,后面是寸步难行。
所以听高郎中这样说,叶雅芙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绝望来。若腿真治不好,可怎么办?
虽说按他们如今这架势,日子也能好好过。但毕竟是在治腿上一早就寄托了很大的希望的,现在若说不好治了,难免失望。可高郎中在听到她这个话后,立刻白了一眼。
他老人家似乎很无语。
默了半晌后,才说:“我说他骨头硬,是说他有骨气。断骨那么疼,他竟一直就忍住了,没吭出一声来。而不是说他骨头硬,不好断。”
“哦哦哦。”叶雅芙立刻会意,然后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来,“我一时紧张,会错了前辈的意,真是叫前辈笑话了。”又立刻问,“那情况怎么样?一切可都顺利?”
“你跟我进来。”高郎中板着张脸,将叶雅芙也叫进了屋里去。
屋里,吴容秉这会儿苍白着一张脸,正虚弱的卧靠在床头。许是疼极了的缘故,此刻的他不只是面色苍白无血色,唇色也是。瞧见妻子跟着高郎中进来了,他尽力去缓和了面色,挤出了些笑来。
“这一关算是过了。”他反倒有安抚她之意。
叶雅芙还是头回瞧见他这副虚软的模样,在她印象中,吴大郎虽瘸了腿,但身体却是硬朗的。尤其是后来,在她的引导和鼓励下,吴大郎渐渐重抬起自信后,更是阳光自信。所以,在她心中,吴大郎一直是个高大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存在。
心理上,多多少少对他是有些依赖的。
可眼前男人,如此虚弱的躺在那儿,视觉上的冲击,和比之前强烈的对比,令叶雅芙心中一时很不是滋味儿。一个屋檐下住着,就算不是夫妻,也算是朋友了。
对他此刻所承受的痛苦,叶雅芙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不说感同身受吧,但至少是能体会其中一二的。“你感觉怎么样?”叶雅芙关心问。
吴容秉语气轻松:“疼肯定是疼的,但总算是熬了过来,这会儿不怎么疼了。”叶雅芙知道“这会儿不怎么疼了”是在撒谎,怎么可能不疼?但既他说不疼了,叶雅芙也没必要非得去拆穿他的谎言。
关心过吴容秉后,叶雅芙又问高郎中:“前辈,之后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照做。”
于是,高郎中就把之后一段时间需要忌讳的,以及需要注意的,全都细细叮嘱了。
叶雅芙用心的——记下,并保证一定会照着老郎中要求的去做。
吴容秉伤了的那条腿,以竹板固定住。至少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这条腿不能受力。万一受了外力影响,很容易错位。
所以,那拐杖是不能再用了。
好在,之前她就在张书文那儿定了把轮椅。若一切顺利的话,估计就这几天张书文应该就能把轮椅做好。
到时候若想出行,坐轮椅上就可。另外,买骡车一事,也得尽快提上日程来。付了诊金后,叶雅芙亲自送了老人家到院子门口。
站在院子门前,离开之前,老郎中又交代:“之后我会隔一日过来查看一次情况,若养得好,再之后就两日来看一次。”叶雅芙问了高郎中下次过来的具体时间,并在心中牢记下。之后就算外出,也会把这个时间给留出来。
一直目送他老人家走到巷子口,再登了车离去,叶雅芙这才折身进屋去。她进屋里去,就见康哥儿这会儿正趴在床沿边,陪着他父亲。
吴容秉这时候是最虚弱的时候,怕是难再分出精力来陪儿子。所以,叶雅芙走了过去后,一把将康哥儿抱了起来。"你爹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你若困,跟娘去娘屋里睡。"
康哥儿的确困了,这会儿抬手揉着眼睛。
“你好好的躺会儿吧。”叶雅芙交代他休息,之后,则把康哥儿抱走了。等到去了隔壁屋,把康哥儿哄睡着后,叶雅芙才又轻手轻脚着往吴容秉屋里来。见他这会儿已经平静着睡了后,叶雅芙拿过一旁的薄毯轻轻盖在他肚子以下后,才又再轻手轻脚着退出门去。
原是困的,但之前吴容秉治腿,她跟着紧张一通后,反倒是精神起来,没了困意。
这会儿,头脑清醒得很。
看看天上太阳的位置,估算着自己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才需去盛锦楼。所以这会儿,得了这空闲时间,叶雅芙则拿起之前吴容秉送她的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