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姻虽然有名无实,但李西宴比较绅士,主动将二楼的主卧让给了乔小沐。
主卧很大,连接着衣帽间和书房。梳妆台在衣帽间内。
乔小沐来来回回地在卧室和衣帽间里找了三遍,恨不得掘地三尺,也没发现婚戒的踪迹。
眼瞧着距离李家家宴的时间越来越近,乔小沐绝望地踏入了书房,虽然打心底里觉得书房绝无可能,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了起来。
找着找着,就打开了书柜,乔小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放置在书架上的一只铁盒子吸引了,瞬间将李家家宴和婚戒抛之脑后。
她就像是个忽然在沙坑中发现了宝藏的小孩儿似的,非常惊喜地笑了一下,迅速将那只红色漆皮的铁盒子拿了下来,坐在了书桌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盖。
铁盒里面并未放置什么贵重物品,反而只有一些不起眼的零碎小玩意儿,比如几颗碎石,几根枯树枝,几朵被制作成了标本的干花和叶子,以及一枚极其简易的戒指。
戒环是用草编的,穿着一颗纯天然带孔眼的红色鹅卵石。
乔小沐的手上刚好空无一物,不假思索就地将这枚简易戒指套在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照耀了起来。
灯光雪白明亮,乔小沐肤如凝脂,手如柔荑,朴实无华的草编石头戒指竟被她戴出了顶级红宝石钻戒的效果。
这枚戒指就是肆野送给她的。
他在那危机四伏的荒野中救了她,她发誓自己一定会以身相许,他笑着答应了,还就地取材,用荒草和石头做了一枚戒指送给她。
但在当时她根本就没有目睹过这枚戒指的真容,就如同她从未看到过他的模样一般。
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枚戒指,是在当地的一家医院里。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她庆幸地像是重新降生了一遍。护士将她的私人物品还给她之后,她才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这枚戒指。
不得不承认,他一个大男人,手还挺巧,竟然还会用草编戒指,编得还挺好,细致又结实,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但他并没有和她在同一家医院里进行治疗,听医生说,他在获救时的状态比她还要差,疑似伤口感染,处于一种高烧不退的半昏迷状态。她相当之意外,在他们相依为命的那些时日里,她从未察觉出他的每况愈下,又或者说,他从未在她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糟糕状态,只将最好的那一面展示给了胆怯的她。
他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行囊中也不是没有准备抗生素,只是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两天里,他将他的保命药物全部喂给了她。
当地医疗资源相对落后,所以他在获救当天就被家里人接走了,紧急转去了其他医院治疗,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她的家里人就没有那么关心她了,反正她从小就是被放养长大的,十天半月互不联系也属正常。直至在她获救之后,警方帮她联系了她的父母,他们俩才知道她曾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她本是想留在医院等他回来找她,奈何天不遂人愿,她的家中天降噩耗,令她猝不及防,以至于连自己的联系方式都忘记了留就匆匆返回了老家。在老家一待就是半年,日日与世隔绝,满心都是遗憾。
从那时开始,她就讨厌起了遗憾,只想追求圆满。
红色鹅卵石在灯光的照样下反射着温柔的光芒,乔小沐的双眼逐渐失了神,整个人呆愣愣的,全然沉浸在了回忆中,连敲门声都没有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乔小沐终于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然后才察觉到了房间中似乎还有别人,猝然抬眸,惊讶地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口的李西宴。
李西宴换了套浅灰色的休闲款西装,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边眼镜也换成了银丝边的,浅粉色的薄唇自然抿起,整个人的气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这身装扮也确实更适合参加家宴,深色西装会将他本就沉稳的气场衬托的越发冷峻。
清冷的镜片反射着雪白的灯光,乔小沐看不太清楚李西宴的目光,但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一直在看她。
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盯着她看了多久了。
乔小沐唯恐大客户发现自己在磨洋工,迅速将无名指上的草编戒指摘了下来,动作小心地放回了铁盒子里,盒盖还没扣上呢,就开始卖惨了:“床底下和衣柜深处都找了,找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找的我头都开始疼了!”
李西宴微微垂眸,将目光落在了那只红漆皮铁盒子上面,静默片刻,开了口,语气平静温和:“找不到就算了。”
这就算了?刚不还毫不留情地倒计时么?怎么情绪又忽然变得稳定了?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乔小沐也不敢真就这么算了,不安心地问道:“要是被你们家人发现了我没戴婚戒,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李西宴实话实说:“会。”
乔小沐气极反笑:“那你还敢让我就这么算了?”
李西宴神不改色:“但是你今天早上在给我切水果的时候无意间伤了手,无名指受了伤,不能戴婚戒也情有可原。”
“啊?”乔小沐茫然地愣住了,反应了好几秒之后才明白了李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