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年少的自己,何尝不是意气风发,满腔热血?
钟离修心生共鸣,感慨之后,回过神来,仍不免暗暗惊叹。
此子堪比邪魅,自己刚才险些着了他的道儿,跟着大家报名参军!
这不,台下的沛县青年都开始踊跃报名了。
钟离晚雪看着老父亲的反应,忍住笑意,道:“爹,这便是大丈夫做人的道理~”
钟离修战术性咳嗽几声,不予理会。
智者,要适当地装聋作哑……
梁萧看着台下热情似火的众人,也倍感欣慰。
为政者,不能只凭一纸空谈,鼓动别人无私奉献。
该给的,都得给到位了,至少要让下面的人相信,自己对他们厚道。
十年来,这些百姓饱受剥削与压迫,如今自己仅仅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他们便感恩戴德,不可谓不悲哀。
他们,可都是自己的子民,最初的子民!
位列两侧的王主簿、曹尘等人,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位县太爷,确实非同一般!
就连台下负责维持秩序的原属沛县守军,也是激动万分,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被淘汰了!
趁着台下吏员登记为报名者登记的工夫,梁萧召集卓子房等官吏,反复叮嘱。
“切记,尽可能调查背景,方便日后遴选精兵:市井无赖不收,喜欢夸夸其谈的不收,胆小者不收,性格偏执者不收。在沛县有父母妻儿落户的优先挑选,其次,要身强体壮,肌肉结实,双眼有神,老实巴交的。”
众人欣然应允。
以梁萧的征兵条件,管饭,补贴月钱,亲属免税,足够吸引大量的青壮年,根本不愁兵源!
沛县真实人口超过十四万,从现场报名盛况来看,光是报名参军的本地青壮年都不会少于五千,择优的空间很大。
西秦将沛县归还武朝,才过十个年头而已。
作为北疆百姓,他们是深刻体会过战乱之苦,尤其是从其他地区迁居沛县的。
钟离晚雪守在母亲秦氏身后,痴痴地望着梁萧,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
这就是自己要嫁的人!
“啧……擦擦口水!”
耳畔传来老父亲嫌弃的嘘声,钟离晚雪回过神来,俏脸一红,下意识擦了擦嘴角,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爹!!”
看着又羞又恼的闺女,钟离修心情复杂。
不管怎样,作为父亲的自己总算是找回场子了,目前和闺女一胜一负。
“爹,孩、孩儿能参军么?”
钟离清风弱弱询问,一旁的钟离晚雪顿时捂嘴偷笑。
钟离修脸都绿了:“你疯了!老子就指望你继承家业呢!”
钟离清风一脸的索然无味。
刚才他看得真切,自己老爹可是激动得胡子乱颤,看架势就要冲过去报名了。
那豪言壮语,让父子俩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回家的路上,钟离晚雪和老母亲同乘一车。
钟离晚雪窃窃私语,回想梁萧的风姿,顾盼生辉。
秦氏也甚是满意。
那孩子,无论前途怎样,都值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去争取!
一家人回到钟离家大堂,钟离修默默坐下,表情之复杂,前所未有。
“爹,咱们家……”
钟离晚雪还未说完,便被钟离修打断了。
“倘若他是世家子弟,爹自然是乐见其成。可惜,他注定得罪司马家,前途堪忧啊……”
钟离晚雪目光幽怨,却也深知无力反驳,暗自计较。
这养育之恩,她是定然不可辜负的。
不过,将来若是局势不妙,和梁萧私奔也未尝不可?
“夫君的顾虑,我们都能理解……”秦氏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不过,你看他有资格全权统治沛县,又是忠武侯之后,兴许,他就是天子打算极力栽培的?就算不是,他展现出这般能耐,将来未必不会得天子器重?”
钟离修沉默片刻,叹道:“世家大族的力量,你比我更清楚,咱们家还是再观望一阵子吧,等等京城那边的消息!”
见钟离晚雪失落,钟离修也于心不忍,安慰道:“至少,为父不会再说他不好,也不会与他为敌……”
钟离晚雪这才好受不少,叮嘱道:“爹,哪怕他是恶吏,咱们家为了不得罪他,该孝敬的钱也不能少哦。”
“知道了!傻丫头……”
黄昏时分,一众属官随梁萧回到县衙,前呼后拥,一个赛一个积极。
昨天,梁萧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至于因为曾经为元白龙办事就一竿子打死。
今天,他又折服全县军民。
随着新兵陆续入伍,原来的那些士兵更没有胆量闹事了,更遑论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本就指望继续为梁萧效力,吃皇粮。
在梁萧的身上,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不需要阿谀谄媚,也不需要提心吊胆,将来还有机会跟着梁萧建功立业,甚至受百姓爱戴。
王主簿等高级吏员最为期待。
他们相信,这位县太爷将来一定能升任郡守,甚至是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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