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武帝,龙颜大怒,质问群臣,满心悲哀。
司徒天良早已汗如雨下,颤声道:“这、这沛县不过只是个县城,怎会有十四万人口?”
“是因为朕,收复沛县,江北百姓,思念故国,从西秦一带陆续迁来,却不料一直被那元白龙瞒报人口,误了大事!!”武帝自豪之余,难掩愤怒,终于一拍龙椅,厉声呵斥,“那元白龙还巧立名目,加征各种赋税,堪比朝廷正规税收,你们是不是也不知道?!”
司徒天良两腿一软,瘫坐在地,颤声道:“臣、臣真的不知道啊……”
司马延年等人早已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十四万人口,这么多年来,只报给朝廷七万,隐瞒七万?!
巧立名目加税,搜刮民脂民膏,顶多只算小事,他们也不是不能帮元白龙搪塞,可再结合瞒报七万人口,那就是相当耸人听闻了……
这让他们怎么替元白龙解释?
根本没法解释!
“朕现在就要你司徒天良动动猪脑子想想!为何沛县周边一带盗匪丛生?为何这些匪徒日渐壮大,长期掠夺沛县百姓?”
“元白龙每年亲自报给朝廷七万,另外七万人的赋税呢?是不是全让他贪墨了?江北一带人口拐卖屡禁不止,那些人口是不是从沛县带出来的?”
“还有,元白龙当众羞辱、威胁梁萧,以至于被梁萧定罪斩首,此事万众瞩目,朕派去的官差也是现场证人!司徒天良,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这元白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武帝越说越气,奋力朝台下掷出这份手册。
司马延年看着落在身前的手册,目光落在笔迹上,瞳孔猛缩!
还真是元白龙的笔迹……
这么大的事,元白龙居然没有告诉他!
世家大臣们终于噤若寒蝉,生怕武帝迁怒。
按他们的经验,七万人的沛县,算上隐户,顶多也就是十万真实人口。
十四万,太过离谱了……
再联想到沛县一带盗匪丛生,元白龙官匪勾结的罪名必定逃不掉!
司徒天良早已六神无主,向女婿司马凌云投去求助的眼神。
此时司马凌云也是面露难色,不敢与岳父对视,干脆别过头去。
其余世家大臣更是直接无视了逐渐绝望的司徒天良。
武帝的态度,他们已经揣摩出来了。
把司徒天良推出来做挡箭牌,给武帝一个交代,可以明哲保身……
“那元白龙,以下犯上,当众威胁县令性命,罪不容诛!瞒报沛县人口,吞没税赋,伪造政绩,更是罪大恶极!散朝之后,朕会亲自审查此事,派人去沛县了解情况,不劳众爱卿费心!”
“司徒天良挟怨报复,陷害忠良,更包庇逆贼元白龙,死罪可免,活罪难赦!念在你戍边有功,削去荡寇将军一职,贬为偏将军,接受彻查,未经朕的允许,从今往后不得升迁!”
武帝的判决,如晴天霹雳,震得司徒天良面如死灰。
司马延年父子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着缄默。
这已经是武帝看在司马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了。
否则,一旦元白龙之事水落石出,司徒天良必死无疑,司马凌云起码也会被贬官三级!
武帝看着理屈词穷的世家大臣们,心中快意,眉头舒展开来,又继续宣布。
“沛县县令梁萧,本是忠武侯之后,曾受父兄败军之罪牵连,而被朝廷削夺官职,却仍不忘忠君报国,为民除害,无惧谗言,朕心甚慰!沛县人口既然已经超过十四万,初显郡城规模,此地又是高祖故乡,又有边民不断迁居,不容草率处理!”
“朕有意下诏,封梁萧为荡寇将军,可以自行领兵剿匪,保障江北一带安定!沛县改县为郡,取名‘沛郡’,同时升梁萧为沛郡郡守,统管一切军政大权,并负责增筑城池,由江南支持沛郡粮食十万石,安抚民心!从今往后,除非有朕授意,否则,严禁朝廷官员插手梁萧与沛郡事务!”
“沛县百姓有倒悬之急,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众爱卿认为呢?”
面对武帝罕有的冷厉注视,百官战战兢兢,唯有齐声回应。
“吾皇圣明!元白龙罪该万死!”
毕竟,现在连最痛恨梁萧的司马家都不敢触武帝的霉头!
他们再不和元白龙切割,早晚引火烧身!
司徒天良都还在地上瘫着呢,没有人愿意做下一个倒霉蛋……
“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王爱卿,就由你携带圣旨,前往沛县,慰勉忠臣梁萧!”武帝又看向王腾。
王腾吃了一惊,立即下跪表态:“奴婢定不辱命!”
朝会不欢而散,以武帝龙颜大怒收场。
御书房内,武帝正在拟写诏书。
一旁的梁清霜终于松了口气,微笑道:“父皇这般英明裁决,足以告慰忠武侯府,也可安抚本国将士……”
武帝只是点头一笑,看向台下王腾,一脸自信。
“王爱卿,朕特地派你去沛郡,如此,可以防止将来他勾结世家大族。”
王腾连连点头:“陛下一片苦心,奴婢铭感五内,恪尽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