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刻,李向南才真正具体的感受到乔山卿所在的乔家对于一个‘义’字的追求,和乔家的道。
这世上让人疯狂的东西实在太多。
有人疯狂的迷恋金钱,有人执着的追求权力,有人贪图美色在肾亏的路上越走越远。
有人一心扑在古玩上倾家荡产,有人赌石无所不用其极。
但也有人研究一部红学耗尽一生光阴,也有人踏遍万里河山只为寻找画里的灵魂。
更有人辛劳一生钻研中子裂变,有人将一辈子奉献给了黄沙让沙漠变成绿洲。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千千万万的人,有千千万万种人生的夙愿。
尊重和成全也是一种修养。
李向南看懂了乔山卿眼中的炽烈和真心,那是完全不能用金钱、权力去衡量的期盼,更是一片土地也还不完的报答。
握住乔恨晚递过来的钢笔,他不再纠结这份厚礼对自己来说多么的炽手,坦然接受。
“李医生!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豁达洒脱!你这个小友,我很乐意结交!哈哈!”
很是振奋的将所有资料帮着李向南整理整齐,一并塞入了档案袋里交给他,乔山卿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道:“稍等我一会儿,我四处走走!你休息一下!”
说完,他把拐杖递给乔恨晚,背着手迈步走在这四处还有些荒凉的地界上,如同一个老农民视察着自己一心耕耘的土地。
李向南将档案袋放在后备箱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从兜里掏出烟,一边抽,一边打量着面前这块偌大的,即将承载自己梦想起航的区域。
“我大概理解了父亲的决定,乔家的道由义出发,却又不仅仅于此!”乔恨晚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说。
她后脑勺上扎了个发髻,半头青丝梳在脑后,垂在鹅黄色的呢绒外套上,脖子上套了个浅黄色的围巾,一身明黄在四周荒漠般的雪地里格外耀眼。
李向南扭头看她,笑道:“你爸是个执着的人!我想这么多年的坚持,乔家的生意能做的这么大,这么好,他对于义字有自己更深刻的理解!”
乔恨晚转头,笑颜如花道:“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至少连我都觉得,钱财富贵都是身外之物了!我爸体会就更深了!”
“嗯,这也是义字的一部分!”李向南说完,转头去看乔山卿。
对方就这么沿着这块地的边缘走走停停,绕了整整一大圈,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我听我父亲说过这块地的历史!现在这地能在乔家,是我爸将近十年的付出,才换来的!”
李向南微微一震。
“所以,李医生!你一定要善待它!让它发挥它应有的价值!我也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爸和我失望的!”
李向南转头看她,迎上那一双浅亮微喜的桃花眸,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安河桥西待了一会儿,三人便乘车回去了。
乔山卿邀请李向南的晚宴就在今晚,所以没有离去,就在楼里待着。
他还真的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办公室把一杯热茶喝完,便开始四处走动,还让乔恨晚带了个笔记本一路走走记记,没让李向南跟着。
回来的王德发把李向南拉进传达室里,跟张敬阳猫在窗户后头瞅着他父女两,是一脸好奇。
“你刚才也出去了?不会把那块地接收了吧?”
李向南回头看他,疑惑道:“为什么叫也?你去哪儿了?”
“这不重要!”王德发扁扁嘴,“你说你的?是不是地的事儿?”
“那块地搞定了!年后得大力赚钱了,不然咱这医院可盖不起来!”李向南也没隐瞒,胖子和小张哥都是自己人。
王德发惊愕万分,“好家伙!奶奶的,你想自己干医院?”
“有啥稀奇的!田能承包,砖窑能承包,鸡场能承包,为啥医院不行?我承包个医院怎么了?回头我跟老严老沈好好说道说道!”
这下子王德发和张敬阳都惊的合不拢嘴了。
“我去,你胆子是真大啊!一座医院!你知道多大工程吗?”
“小李,真的假的?你哪里搞钱啊!”
李向南掷地有声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连幻想你们都要加一个枷锁,那你们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两人哑然失色,却狠狠被这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惊到了。
惊愕了一阵,王德发回过神来,仔细一琢磨,是越琢磨越兴奋,激动的直搓手。
一旁的张敬阳倒是很快就淡然了,李向南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现在都能接受了,现在看着窗户外头,倒反而对乔山卿父女俩的行为感到好奇。
“小李,你那个乔伯伯,在楼梯口附近待那么久干啥?”
李向南摇摇头,不过也猜测道:“那里有煤,搞煤的人肯定会聊这个!不是啥稀奇事!”
可他话刚说完,衣角就被王德发拉了拉,回头疑惑道:“干啥呢?”
王德发朝外头努了努嘴,“焦大哥又送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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