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不到,言侯就走了出来。
在外面等得焦急的言豫津迎了上去:“父亲...”
言侯摇了摇头,打断了言豫津的话,抚着他的手道:“一切回去再说。”
言豫津乖乖闭嘴,上前搀扶着言侯,觉得有些什么不对,惊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言侯,才反应过来。
父亲的佩剑不见了!
他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悄悄地回头望向养心殿内。
这点小动作言侯尽收眼底。
“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现在的他,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言豫津闻言松了一口气,轻快地应道:“是,父亲。”
言侯年纪大了,体力远不如年轻人,之前全靠执念振奋精神。
现在执念消解,胸中的那口气就都泄了出去。
看着他脸上露出明显的疲态,何天没多想,就让言豫津陪着言侯先回去休憩。
言侯和何天行礼之后,才在言豫津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朝外走去。
“父亲,以后你还去道观吗?”
“不去了。我哪都不去,就留在金陵。以后每天,为父陪你一起习武锻炼,教你行兵布阵。福王雄心壮志,梁国如今的疆域锁不住这条巨龙。为父老了,就只能把一身本事都传授给你,你要代为父向殿下尽忠。”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以后就别总是去大街上撩拨那些女子了,回头为父帮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年纪不小了,先成家后立业,才是正理。”
“........”
“嗯?!”
“...父亲说的是。”
望着暗澹离去的言豫津,何天笑着摇摇头。
得与失,是一对孪生兄弟。
言豫津得到了父爱,却失去了自由,这个大龄青年也要迈入婚姻的坟墓了。
.......
元佑五年初,金陵大乱。
誉王萧景桓起兵叛乱,趁着梁帝重病昏迷之际,无视血脉亲情,杀害太子萧景宣。
太子薨,享年三十六岁。
后带兵直闯养心殿,丧心病狂,罔顾人伦,对昏迷中的梁帝下毒,欲造成梁帝因病驾崩的假象。
幸得福王和靖王带兵赶到,拼死相护,九死一生,终于拿下叛臣萧景桓。
可惜来得太迟,梁帝中毒已深,虽然及时解毒,但是已经留下了后患,躯体不能动,口舌不能言。
福王广邀天下名医圣手,齐聚金陵,皆都以失败告终。
金陵民间传言,便是华佗再生,扁鹊临世,怕也是无能为力。
国不可一日无君,以言侯为首的勋爵提议,以梁帝重病,太子薨,嫡长子无子的理由,请福王殿下监国。
朝议纷纷,但是竟无一人反对。
朝堂水深,能存活至今的都是聪明人。
到了今日,谁还不知道,金陵这波汪洋深潭之下,沉睡着一个庞然大物。
如今巨龙睁眼,谁敢螳臂当车?
.......
靖王府。
演武场上,林殊凝神静气,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眼睛微微眯起,将箭头对准了数十米外的箭靶。
劲风吹得他的白衣衣摆飘飘,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好一个翩翩中年郎!
高手风范尽显。
一侧,萧景琰、蔺晨等人散乱地站在一起围观。
萧景琰屏气止息,面色有些紧张,不看还以为射箭的人是他呢。
从药王谷赶来的卫铮身形高大威武,但是一个铮铮汉子如今却是湿了眼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殊,喃喃道:“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这一幕。”
端着茶水在旁等候的宫羽更是看得痴了,眼里闪着桃心,倾慕之意不用说,皆都写在脸上。
弦拉半月,松指,羽箭如同一道白蛇弹射而出,朝着目标靶心飞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箭一头插在了靶..靶子之后的草丛里。
“哈哈哈哈,好箭,真是好箭!”
林殊眼角抽了抽,板着脸收弓下弦,不想理会蔺晨。
“小殊,你这已经很好了。虽然你以前精通弓箭,但是毕竟十几年没有再碰过,难免手生,再练练,以你的资质很快就能重新捡起来的。届时就能再见你百步穿杨的神技了。”萧景琰瞪了蔺晨一眼,走过来连声安慰道。
林殊点点头,虽然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但是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这把弓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吃力,换把轻便一些的,表现应该可以更好。”林殊揉着有些酸软的右臂,点评道。
“好。我府里别的不多,就是不缺武器。待会我陪你去挑一把。”萧景琰应道。
林殊欣然应允。
此时下人匆匆赶来,看了众人一眼,在萧景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林殊就站在萧景琰旁边,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霓凰来了!
看着在下人引领下往这边走来的何天和他身边的霓凰,林殊眼里绽放光芒,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霓凰妹妹,你的林殊哥哥就在这里。
原谅之前我对你的隐瞒,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