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私兵(2 / 2)

君入蛇口 gb 刀尾汤 1691 字 11天前

不知我如此孤家寡人,尚能守到几时。若是江山为他人所获,又有谁来祭奠长姊与母皇呢….这声音絮絮的,听着像是自言自语。姜守拙迷茫地看了她的脸一会,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

他没太理解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圣人说出来的——她嘴唇可没动呢。但随即这件事就变得不重要了,那一句“谁来祭奠长姊与母皇”击中了他。他再抬头看她,就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希冀来。

就算如今不是太女在位,只要封家还是皇室,那太女身后就还有一份哀荣啊。就为这个,他也得尽心辅佐她!

更何况,刚刚那个声音里……她也是很敬重太女的……

“臣死罪。”姜守拙说。“卿但讲,”封赤练起身扶起他,“卿无罪。”

姜守拙说出来的东西确实够半个死罪。

他从怀里拿出两枚嵌在一起的小玉牌,双手奉给封赤练:“此为沈家私兵兵符,今尚存一千五百余。此事谢缇骑尉不知,唯臣一人知晓。”

当初沈家以将军亲兵的名义豢养了三千余士兵,沈子罗将这部分士兵交予弟弟沈珂,一并留下的还有统领他们的教官姜守拙。平日里妾守拙是沈河的卫士,一旦宫中发生宫变之类的大事,他就能迅速召集起一队人马。

"先君后绝无不臣之心,留此府兵只是为了预备不测。君后薨后,臣入缇骑,仍为太女效力。"

封赤练一手托腮,咕哝了一句什么话,姜守拙没听清,隐隐约约觉得是“紫微星你也是个口甜心苦的装什么圣君呢”这种不知何意的自言自语。“先太女骤崩,人心涣散,臣自宫变后就未曾再联系他们。臣知持此兵符不报,是不轨之举,臣死罪。”

封赤练伸手从他手中拿起玉牌,把玩了一阵后轻轻放回他手心。

“卿何罪之有呢?”她说,“卿忠于长姊,就是忠于社稷,忠有何罪?”

"卿蒙受冤屈,却恪守臣节,手握甲兵不动分毫,又有何罪?"

今日叫联朕知晓的不仅是这些兵士,更是卿的一颗忠心。既然卿是他们的教官,那就不要改换位置。朕任命谢冷为锦燕使之首,卿仍为副官,将这些军土并入镐燕使中, 辅佐谢冷统领他们,可好?”她双手盖住姜守拙的手,露出一个微笑:“卿大概不知朕与长姊尚有旧事。如今朕能提长姊照拂旧部,固守山河,也算不白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姜守拙知道那声音是什么了,他想说臣知道,想说此后臣效忠陛下如太女,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哽咽地点点头。

这年轻的英主微笑着,把兵符攥入他的掌心。

锦燕使们忙起来,韩卢也没闲,除去照料在宫外的孩子们,还得照看着宫里的这只小金毛狗。

他能教他的东西不多,阿迦和谢泠一样用弯刀,基本功和刀法已经练得很好,韩卢自己的武术套路教不了他,只能教他些身法。至于武术之外的侦查刺探,察言观色,刑讯审问,他不想教,教了生气。

他不教,这小狗儿却总是问。

“师父师父,”阿迦跟在他后面尾巴一样打转,“干娘说你之前和缇骑一样是在京中奔走的,你手下的人呢?”韩卢摊开蹀躞带上的那一卷刀具,刮手里一张预备给自家孩子做护手的皮子:“捅了我一刀,投别人去了。”"喔,师父好惨哦。"小狗说完就挨一个栗凿。

“师父要不要跟我干娘做事啊。”

两个栗凿。

小狗揉着头上的包,呜呜唧唧不说话了,闷了一会,又小声开口:“我干娘可好了,手底下的活也轻快,比陛下这轻快……嗯……”"

这回韩卢不栗凿他了,他转过身去,手里的刀一转,刀背就在阿迦脖子上比了一道:“窥探圣人居所,是死罪。你的脑袋从开始到如今已经欠了两回落地了。”阿迦捂住脖子,韩卢收起刀:“你骨子里不是中原人,我不与你解释那么多,只是记得,你不守规矩,死的不只是你。圣人只是不想发怒,不是不会发怒。”这回阿迦彻底不说话了,抱着膝盖在一边蜷着。韩卢处理完皮子,从一边拿了两个风栗子给他。

“吃完就去练功,站两个时辰桩醒醒脑子。”他叹口气,“我跟在圣人身边,有另外的原因,圣人有赐于我,我以此身此命偿。”

阿迦拿过栗子闻闻:“这也是规矩吗?”

韩卢纠结一下,放弃了解释:“这也是规矩。”

阿迦揣了栗子,很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韩卢看着他认真地捧着栗子走开,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这死孩子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