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大降温,海面的风又大,桥上的步行道许久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确定前后数百米都没有行人,花野井千夏终于忍不下去了,皱眉望向身侧,眉眼间压抑着不满。
为了不让周围人看出端倪,琴酒靠得离她极近,外人看来,就和一对正在约会的普通情侣没有区别。
只有花野井千夏知道,大衣之下,这小子可还拿着一把手枪在威胁她呢。
“不着急,我还有些事想要问你。”
没有理会花野井千夏的抱怨,琴酒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转而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波本是日本公安,你也是?”
“不是。”
没好气地撂下两个字,换来后腰处枪口的一顶,意识到自己的小命还在捏对方手里,花野井千夏只能咬牙切齿地选择妥协。
“我不是警察,我就是个普普通通,奉公守法的热心市民。”
不知是哪个词逗笑了琴酒,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声音轻而缓,好似情人之间的耳语般亲昵。
“奉公守法的……热心市民吗?嗤。”
花野井千夏???
好像被骂了,又好像没有。
当然,也有可能是琴酒说任何话都像是在骂人。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快要走到临海大桥的正中位置,疾驰而过的车流化作一道道残影,浪声与风声交织着悲鸣,一如多年前那个在海上的夜晚。
“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称呼我为大哥的吗?”
耳边冷不丁响起琴酒的声音,花野井千夏愣愣地抬头望去,不偏不倚地撞进一双如翡般墨绿的眸子里。
在海风的呜咽声中,这样幽峭冷艳的颜色,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花野井千夏的呼吸一滞,某种隐隐的不安,犹如藤蔓般悄然攀上她的心头。
老实说,她其实一直不太情愿称呼琴酒为大哥,只是刚加入组织时迫于无奈,不得不表现得乖巧顺从些。真正让她找到机会改掉称呼的,却是因为涅瑞伊得斯号上发生的那件事。
又不是小孩子了,那种混杂着欲望和势在必得的眼神,她看得懂。
看得懂,却也不敢懂。
“早就不记得了,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回忆从前,心态挺好啊……”
下巴被眼前人一把捏住,未说完的话语尽数淹没于一个凶残的吻中,花野井千夏死死咬住牙关,却还是被强硬地撬了开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地攻城略地,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
当琴酒终于松开花野井千夏时,她已经被亲得有些缺氧了,腿软的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靠,琴酒,你大爷的!”
愤怒地甩出一巴掌,理所当然被琴酒轻松握住,不仅如此,他还心情极好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
“怎么,不继续装傻了?”
花野井千夏……盛怒!
可还等她组织好语言反驳回去,琴酒却又再次开口了。
“花野井,你要明白,那天若不是苏格兰忽然闯入……我不会停下。”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琴酒不理解,也不屑于去理解。
这世界穷极无聊,唯一能让他稍微提起点兴趣的,就是抓一抓组织中存在的叛徒们。妨碍他做任务很烦,但猫抓老鼠的游戏,勉强能称上一句有趣。
日子本该这样继续下去,然而花野井千夏出现了。
琴酒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对方,应该是想要将其作为叛徒处决的,可出乎意料的是,真正见面时,这种情绪竟没有多强烈。
无所谓,欲望也好,解闷也罢,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只管做就是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在大桥的钢铁骨架之间飞舞穿梭,钢架倒映出漫天的碎雪,连金属都染上了一抹含蓄的温柔。
琴酒就这么握着花野井千夏的手,竟久违地感觉到了平静。
时间像是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时间若是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轰——轰——
身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鸣,琴酒松开花野井千夏的手,面无表情地向后望去。夜色被一道锐利的光束刺穿,一辆纯黑的摩托车横空出世,直直向着他们冲来。
一个漂亮的甩尾,摩托车稳稳停在他们面前,那人走下车,站在车头的暖光之中,刺眼得令人难以直视。
“琴酒,警方正在赶来的途中,你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抵抗吧。”
就像是为了响应他所说的话一般,远方的岸边忽地响起一阵警笛声,距离太远,听不真切,但粗略估计,能在十分钟内抵达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这声音有些耳熟,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身边站着之人,琴酒已从花野井千夏的表情中判断出,来人估计她也认识。
是她原本约出来见面的对象吗?
雪越来越大了,从夜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又无声地消融在风中,只短暂地于肩头停留片刻。
来人摘下头盔,见到那张不算陌生的脸庞,琴酒眉眼微动,难得感觉到了惊讶。
“苏格兰?你还活着。”
“承蒙记挂,活得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