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贤妃相熟命妇纷纷感到欣慰。
而且清芜有分寸,只质问皇姐清娆,没有进一步逼问尊后,否则事态发展极易失控。
没想到小殿下外表娇蛮,心思居然如此剔透!
清娆脸色难看极了,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清芜轻易质问的哑口无言。
该死,这死丫头进学时不总是发呆么,害得她也没怎么认真听,结果这丫头不声不响,居然真的记住了?!
而且记得还是最繁杂庞大,足有百万字的鸿篇《大邺律》。
虽说熟读并背诵大邺律是做官的基本要求,然而堂堂帝姬,尊后嫡出,她何时需要讲究这个?
更别说被父皇从小娇惯的清芜……
“就事论事,勿要夸大其词!”清娆强自扬声道。
“哦,真正夸大其词,污蔑在先的不是皇姐么?结果此刻反倒嘴硬无比,死不悔改。”
清芜叹气:“今日你我及笄,祖宗开眼,偏要闹这般丑事。”
她的帽子一顶比一顶重,终于扣到让清娆都心惊的程度。
“勿要血口喷人,我何曾贪图你的嫁妆!母后自会准备好一切。”
清芜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自不像嫡姐有亲生母兄做主。”少女冷不丁发问,“敢问礼部尚书严公,民间遇此事该如何做主?”
持续吃瓜旁听的严老头:?
不是,本官也不是刑部主官啊。
然而大喜日子没叫刑部,作为此处官职最高的正三品大员,严老头责无旁贷。
他轻咳一声,含糊道:“依户婚律,应寻宗族长辈,或乡里村长评议,如有失和,再寻公府。”
持续隐身的皇伯母,上柱国夫人陡然警觉:!!
她也不想同尊后为敌,那狡猾丫头别想拖她下水!
就在皇伯母思忖自己该在何时晕倒时,清芜已抢先一步。
“正巧今日双喜临门,五福鸿天,祖宗开眼,不如请历代祖宗皇帝评议吧!”
换作前世,今日之事必然是笔糊涂账。
亲生父母俱丧,又无母族支持的庶女甚至可能以不孝罪处以杖刑。
但是。
咱煌羽大陆不讲科学,讲修仙。
大邺国祚迄今六千年,从未遭遇国殇,缘由便是历代先帝英灵不散,庇佑子孙国祚。
皇位传承时,也有过摄政者疑难不决问之祖宗皇帝的先例。
因此当清芜讲出这句话时,所有人并没有质疑合理性,唯独不看好便是了。
符灵若神色不变。
小女孩受委屈了,想同长辈告状很正常。
事实上,她从未憎恶庶女,只是觉得这孩子上蹿下跳的模样令人同情。
换作一年前的清芜,以她的福运阴德求祖宗庇佑也完全没问题。
可这丫头知晓自己已经被窃取多少福运了么?
但凡她五福未受影响,都不该幼年孤哀,又因自己落得如此婚配。如此作派,属实愚钝可怜。
其实情有可原。
修士与凡人的手段差距从来是云泥之别,哪怕死,也是糊涂无知的。
结界庇佑之下的大邺子民与这位帝姬并没有区别。
如此淡淡思忖,尊后与清芜四目相对。
少女神色明亮锐利,没有退缩之意。
御座上,尊后指尖轻敲动作微顿。
那今日就将清芜的祖宗福佑也顺势消耗干净吧。
阴德浅薄子孙,请来的祖宗也定暴怒刻毒。
尽早结束清芜的痛苦,对所有人都好。
“是孤无德。”尊后忽然掩面,长长叹息,“先皇殡天如今才止一年,女儿便已质疑孤为母不慈。这都是孤德行浅薄的过错。”
“尊后息怒!”
“此事绝乃妄言!”
天母尊后一自责,在场哪还有人敢受礼,纷纷避席下拜劝道。
在场之人,唯有清芜与身后的凛秀少年此刻还站着。
他们如此格格不入。
“不许跪。”清芜嗓音轻微,“敢跪下,回去就打断你的腿。”
虞观南:……
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跪。
头次被人如此威胁,还是自己的凡人未婚妻,体验微妙。
尊后长叹:“既然如此,便请大司命主持典仪吧。”
符灵若神色淡淡歉意,却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威严强势:“皇室秘典,闲者避忌。”
大邺尊后,人间界唯一摄政宣布。
“及笄礼暂停。”
“当启太虚昭穆迎灵!”
*
祖庙中,青烟袅袅。
长生灯火幽暗明灭,映照出大邺历代先帝的黑木排位。
满满一面墙,镌刻着偌大皇朝自开国以来的无数风霜。辉煌、劫难、昏聩、英明。
而今日,祖庙再启。
又一代统治者来到祖宗灵位前,请求裁决。
四名神台灵郎伏拜威严肃穆的灵位前,漫长吟诵着唤灵祈祷的祭祀铭文。
大邺皇室的血裔以尊后为首两列跪拜,以尊后之威,在祖宗皇帝面前也只能自称儿臣,端庄叩拜行礼。
身为半步女婿,虞观南同为参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