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明在办公室里刚通完电话,他的气色不错,脸上带笑,显然心情也不错。
闻从音笑着坐下,“张院长有什么吩咐?”张长明拿出水壶给她倒水,“没什么吩咐,就是问下老首长的病情,老首长现在怎么样了?”
闻从音正色道:“老首长的情况比先前好了不少,目前大小便正常,腹痛情况减少,饮食方便已经能进食些许肉粥,我已经给他换过药方,目前是继续扶阳助正,只要继续观察一个月,若是病情没有反复,那么我再给他开个药方,让他回家长期服用,便能出院了。”
张长明虽然早知道这些情况,可从闻从音嘴里说出来,他这才有些真切之感。
“这老首长的病真叫你治好了?!“他心里惊讶不已,身体前倾,态度尊重了不少。
闻从音道:“也不能说是我的功劳,主要是老首长这个人,实在太想得开了。您也知道,这治病救人,除了大夫开的药方对症,也得病人配合。很多病,多半是心病,病人心里放不下,药再好也是事倍功半,老首长这人,真是说放下就放下,说不在乎就不在乎,我瞧着他的状态,压根没把癌症当回事,恰恰是这种心态,才是对他的病最有帮助的。”
张长明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一般得了绝症的人,无论官职大小,职位高低,都唉声叹气,战战兢兢,可戚继明这人,实在了不得,闻从音让他放松,让他自娱自乐,他就完全配合,该吃什么药吃什么药,该做什么事做什么事,丝毫不多问,也不多想。医院里面他的病情最严重,也最麻烦,可偏偏就是他,恢复的比不少癌症早期的人还好,还快。
张长明脑子里想起,闻从音先前说的对于重症患者,大夫应该尽量瞒着的这件事,突然觉得不无道理。
意志坚强、思想豁达如戚继明的终究是少数。一般人得知自己得了绝症,不病死也得吓死,往往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后,三两天内整个人就彻底变了,一下老了十几岁。这很难说到底是病情导致的,还是被吓的。“闻大夫,好,你继续放手做,“张长明收回心神,对闻从音道:“你这回帮了我们军医院大忙,刚才几个老首长打电话过来,对戚首长现在能渐渐好转,很是满意,说我们这些大夫很有心,我特地提了提你。”闻从音明白张长明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多想张院长,不过这不是我的功劳,要是没有您大力支持,跟咱们军医院上下医护人员的配合,老首长的病也不能好得这么快。”张长明哈哈大笑,眉眼都舒展开了,“是、是这话,小闻啊,有个好事,我就暂时不告诉你,等你回去回你们岛上,你就知道了。”闻从音心里诧异,但也没追问,笑着道:“那我先谢过您了。您要没事,我先出去了。”
张长明点点头,亲自过来打开门送了闻从音出去。闻从音这边要走还得等一个月,送佛送到西,她总得确认病人的病情彻底稳定了,这才敢离开。
耿序他们却是留了几天,就要走。
临走的时候,闻从音请了半天假,过去送他们。张扬笑着道:“弟妹,你还放心不下啊,耿序这么个大男人,谁敢对他动手脚。”
闻从音笑道:“我可不是只为送他来的。”她拿出托人买的包子、烧饼,两包,小份的递给耿序,大份的给张扬陈宇两人,“火车上的东西,我想你们也吃腻了,我托人买了点儿吃的,张哥你们留着路上吃。”
张扬忙接过那一大包东西,脸上给整的挺不好意思,“弟妹,你说你,你都够忙得了,还给我们操心这个。”
“也没多忙,就是托人买的,我看你们饭量都不小,给你们买的是肉包子,现在天气凉了,东西虽然不容易放坏,但你们也抓紧吃,烧饼倒是耐放。”闻从音细细嘱咐,又拿出两个药方,“陈同志,这一个药方是您母亲的,治老寒腿,您回头拿药抓了试试,不对症再打电话给我。张哥,这药方是嫂子的,也一样,回头有什么电话联系。”
张扬陈宇两人接过后连忙道谢。
闻从音看了看耿序,却没说什么,耿序上了车,把东西放下后,从窗户朝外看。
闻从音就站在月台上,显然没想到耿序会探出头来看,两人对视一眼。闻从音冲他弯起眼睛笑了笑,挥挥手,“等我回家。”耿序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他没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直到火车呜鸣鸣启动,渐渐开走,月台上的人变成一个个小点,再也难以看清,他这才收回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