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宜家听着各种议论满心复杂的到家,刚放下背篓,就又听到了隔壁孟成林夫妻吵架。
陈红杏熟悉的声音喊道:“行了,天塌下来不用你顶着,二小子欠再多钱你也没本事还。
拉着个驴脸给谁看?
一天天的本事不大,想得倒多!”
话语里的嫌弃浓得隔着一堵墙的冯宜家都能感觉到。
孟成林嗡声接话:“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一直嫌我没本事!”
陈红杏:“老娘自嫁给你就没过个好日子,净给你家当老黄牛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儿子出息了,不然靠你,我怕是到死都不知道麦乳精啥味?
难道不该嫌你?”
孟成林:“村里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日子的?
老子又没把你饿死!
再说了,你瞧瞧,村里有几个女人能指着男人鼻子骂不挨打的?
这样的日子不好,你想过什么样的好日子?
还想上天啊?”
陈红杏:“是你没把我饿死?
你下地赚的那点要养活自己,孩子,还得孝敬你那爹娘兄弟。
还能剩下东西养活我?
你以为你赚的那点粮食是放在聚宝盆里的金疙瘩?
一直用,用不完是吧!
呸,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打我?
你那是不敢打我吧!
敢动老娘一个手指头试试?
屋顶给你掀没了!”
孟成林:“哼,我不跟你个女人一般见识!”
陈红杏:“切,不敢就不敢,还说得自己多能耐似的!”
话到了这,语气又缓了下来:“别丧着个脸了,跟谁借了你的米还了糠回来似的。
二小子不是没成算的人,他比你我有本事,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快点过来提着猪食喂猪去,一天天的想东想西,不如麻溜干点事。”
孟成林:“慈母多败儿,你就护着他!
那么嫌我,使唤我干活的时候怎么不嫌?”
后面声音小了下去,听不真切,倒是隔壁的猪,哼哼声急促了些。
冯宜家边听边清理药材,都能想象得到孟盛他爹嘴里不满,身体却不慢的提着潲桶去喂猪的画面,嘴边不自觉挂上了笑。
世间夫妻有千万种相处方式,谁又能说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不幸福。
收拾完草药,给村里两个女娃采的一篮子菊花换了钱,冯宜家一天的工作结束。
开始生火做饭,打水洗漱。
夜幕悄悄笼罩大地,村里人声褪去,蝉虫抓住生命最后的时间高声吟唱。
冯宜家一身清爽,披散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桌前吃饭时,沉睡一整天的冯有才从地里飘了出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皱眉看着饭桌上的一碟青菜,一碟咸菜,满眼心疼的道:“天天上山采药下力气,怎么就吃这些,没做点有营养的东西?”
被关心疼爱,冯宜家心里暖暖的,笑着回道:“下午跟孟盛在山里烤了两只鸡,晚上正好吃点清淡的洗洗肠胃。
放心,我亏啥也不能亏着自己这张嘴!”
闻言,冯有才皱着的眉头一点没松,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那小子又跑山里找你去了?”
冯宜家边吃饭边回:“嗯,过来找我说承包山地的事。”
冯有才还不知道女儿想给他种一座山的桑树,问:“他承包山地,跟你有啥说的?”
哼,这小子就是想方设法的拱自家白菜。
冯宜家原本以为包地一时半会儿的搞不定,打算事情定下来再说,如今父亲问起来,也不隐瞒。
一五一十说了自己的打算和孟盛的帮忙。
完了还道:“这次又欠他一个大人情了。
今儿因着包地露了富,怕被陈海给他介绍对象,孟盛还撒谎说钱是找信用社借的。
上午被他爹追着打。
下午我采完药回村时,一路都听见村里人议论他,可没一句好听的话!”
冯有才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闺女,心软得一塌糊涂,虚幻的眼里有水光闪现。
这就是他贴心贴肝的小棉袄。
只是感动高兴完了,又有些心塞。
欠个屁的人情,那心眼比筛子还多的小子分明是在千方百计的哄他闺女。
而且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家傻闺女迟早得被他哄了去。
要不,就不拦着了,给他个机会,且走且看。
他不承认自己早就生了这个心思,也不承认是被孟盛承包一座山想为自己种梅树的行为感动,只是眼下似乎也没其他比孟盛更好的人选。
权衡之下的选择而已。
心里左思右想,嘴里担心的问:“闺女,你钱够不?
不够爹给你弄点东西换去!”
“孟盛今儿说承包费可以选择一年一年的交,这样的话就够了。”
冯宜家答完,又眨着眼问:“爹,你身上还有东西换钱?”
冯有才虚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爹身上没有,但当初那老道住的地方有。
他走时说,到底害我少了几十年阳寿,屋里的东西就赔给我。
不过我瞧着是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