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很,一亩良田究竟有多麽来之不易。
他上前一步,正准备说些什麽。
这时。
崔梧洲却上前一步道:「陛下圣明!这麽简单的事情,根本不用秦帅出马,末将就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李知玄斜睨了一眼秦开疆满是戾气的眼睛,淡淡道:「准!」
眼见拍马屁有好处拿。
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李知玄被夸得很高兴,虽然没有笑出来,但胸膛已经隐隐挺了起来。
就这麽任他们恭维。
等气氛差不多了,才淡淡道:「既然诸卿都这麽觉得,那事情便这麽定下,退朝!」
「恭送陛下!」
群臣纷纷行礼。
沈悝则是半闭着眼睛,似乎在默背什麽东西。
秦开疆强压着怒意:「沈相!此事有伤天伦,你身为一国之相,为何不阻止陛下?」
沈悝睁开眼,反问道:「秦帅也没有阻止陛下啊!」
「你……」
秦开疆眉头一拧:「你明明知道我……」
他血脉有问题,所以应当愈发小心。
能不忤逆皇帝,就尽量不要忤逆皇帝。
不然被李知玄当做「谋反之心」,那事情就严重了。
沈悝却幽幽说了一句:「不是你自己选的麽?」
秦开疆:「???」
一句话,就能让人有吐血的冲动。
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上次。
还是跟秦牧野那逆子说话的时候。
已经一年多了!
……
沈悝下了朝,在家里躺了一会。
便换上一身便服,找到了相府里养的高手,两人双双化作雾气,无声无息地朝城外飘去,一直飘到京郊的某处庄园去。
六个月前。
李恭思念儿子过度去世。
李锐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个月前。
李锐也郁郁而终。
现在……除了洪公公,已经没人陪李弘下棋了。
很快。
他的身形重新凝实,拿着一本册子匆匆来到李弘时常钓鱼的池塘旁。
却看到李弘正在跟一个气质奇怪的中年人下棋。
中年人看着像个人。
但气息却是纯正的妖力。
可又感觉不出来是个什麽妖。
看气质与神情吧,又像是个读过书的人。
就是下棋有点臭。
「陛下!」
「不用汇报了,坐!」
李弘笑着摆了摆手:「朝堂上的事情,我都知道!」
沈悝目光微动,俨然已经猜出了对面中年人的身份。
于是笑道:「秦贤侄来了?」
妖傀头都不抬:「怕小老头过得太郁闷,活不过三年,就安置一个傀儡过来陪他解解闷。」
沈悝嘴角咧了咧,心想这小子说话还真不客气啊。
不过吧,不尊重长辈,归不尊重长辈。
能陪着长辈下棋解闷,有这份心思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毕竟,他可是知道李弘对他们夫妻俩做过什麽事情。
李弘笑着打量着他:「你小子,该不会是想说李知玄做的究竟有多麽差,让我赶紧把他从皇位上赶下来吧?」
妖傀嗤笑一声:「李知玄做的也不差啊,相反我觉得他这次做挺好的,如果这样就能解除岭南的隐患,我甚至还要夸他智勇双全。等着吧,他现在还没犯病,等他犯病,你才会知道什麽叫做类人生物。」
李弘:「……」
他哑然失笑:「那你这次过来是做什麽的?」
妖傀神情微凛:「下棋!」
李弘一颗黑子落下:「你已经输了!就你这臭棋篓子,跟你下棋纯属浪费时间,有什麽话直说吧!」
妖傀咧了咧嘴,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旋即取出了一个盒子,推到李弘的面前:「这不是算着你生辰了麽,就想着送你个礼物,让你高兴高兴。」
李弘看这盒子有些熟悉,身体下意识向后仰了仰。
生怕里面又是那只追忆蛊。
然后灌入一段有关李知弈的记忆。
自那天起,他无时无刻不在被愧疚折磨。
直到最近,情绪才刚刚平定一些……
这要是再来一段同样炸裂的记忆。
自己恐怕馀生都不要安生了。
怕什麽来什麽。
妖傀打开盒子。
果然还是那只追忆蛊。
李弘脸色有些发白,勉强扯了扯嘴角:「你小子!这里面有什麽,你就直说吧,没必要折磨我这一把老骨头。」
妖傀似笑非笑道:「那我直说了?」
李弘赶紧摆手:「直说!」
妖傀笑道:「前些天,我与鹭鹭一起去诸神遗迹了。」
李弘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妖傀继续道:「祭坛坚持一个时辰,全靠鹭鹭自己,成了!」
李弘:「!!!」
妖傀轻叹一声:「你儿子是个天才,女儿也是,可惜……你一直都不相信!」
李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