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与陈胤到达京城中时,已是整整十日以后。
这十日里,苏小满哪儿都没去,每天就窝在昀清园,吃饭睡觉打豆豆。
以至于除了巧儿和四个二等丫鬟,少有人知道苏小满已经回了王府。
这日,她正跟两个丫鬟斗着地主,陈允推门而入。
只十日,他瘦了许多,也黑了不少。
十日里,他茶饭不思,一半的担忧在小皇帝身上,另一半的担忧就在苏小满这里。
他目光急切,直到看见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才算是放下心来。
“王爷,你回来了。”苏小满揪掉了脸上的纸条,“哎呦哎呦”的站起身,一脸喜色的看着他:
“晚上想吃什么?哎哎哎哎哎······”
她菜名还没报,就被陈允拉了出去。
“干嘛呀?”
“随我入宫。”
“天都要黑了,入什么宫啊。”
*
太清殿的大殿上,苏太后设了庆功宴。
名为庆功宴,实则鸿门宴。
苏太后坐在太清殿首,两侧桌案后坐着的是国相和众臣。
陈允、陈胤、苏小满三人齐声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太后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免礼。璟王爷一路辛苦,入席吧。”
陈允抬起头来:“太后,臣请面见陛下。”
苏太后颔首冷笑:“璟王爷在京外一月有余,应是还不知晓,陛下突发恶疾,身体抱恙。怕是,见不得外人。”
陈允抬头看看她:“外人?”
苏太后笑的妩媚,并没接他的话:“璟王爷此番出使,平了青栀的气焰、带回了贡品,还赢回来一位青栀的公主,实在是有功。”
她说到这里,不怀好意的向殿下一瞥,继续道:“当赏!哀家便赏你······”
“慢着!”
陈胤厉声打断她道:“陛下尚在病中,太后夸赞过就行了。要赏还是等陛下来赏吧。”
姜国相揣着手拧过头来,一双眼睛虽已眯成了一条缝,但仍透着狡猾。
他目无余子:“七王爷,你觉得自己有了兵权,就能僭越了?如今陛下重病,老臣已与朝中数位大臣商议,为了避免江山不宁,请太后娘娘垂帘听政。”
他边说边起身,拱着手向太后行礼。
而后继续道:“难不成璟王爷和七王爷有不臣之心,要动摇我大陈之国本?”
“你这老狐狸真能放屁!”
陈胤丝毫不惯着他。
苏小满立刻投去了崇拜的目光:【厉害了呀老铁!】
“你!”姜国相指着他的手颤抖着,猛然向身后一甩:“哼,有辱斯文!”
陈胤“嘁”了一声:“人家都不臣,就你臣。怪不得天天教自己儿子去尚公主。”
他抬首向天:“苍天呐,幸亏你就给了他一个儿子。他要是儿子多,我大陈国的公主还不够他姜家霍霍的!”
姜国相气的胡子都快立起来了,他伸直了胳膊指了过来:“你你你······”
陈胤挺着胸脯迎了上去:“我我我······”
礼部尚书戴礼越甚是不悦:“太后垂帘听政,既是为了陛下,又为保江山不乱。两位王爷,又有何不满?”
姜国相的狗腿子A(后续没他的戏,不配有名字):“就是,姜国相可是功臣,皇亲国戚就能任意欺辱老臣了吗?”
陈胤一撇嘴:“是公臣,我也没说他是母的。”
姜国相眼睛一瞪:“你!”
左都御史权贵清上前一步行礼道:“臣以为,太后应让璟王爷去福阳宫看看陛下。”
“好啦!”苏太后一掌拍在龙案上,她面色薄怒,斥责道:“成何体统!”
陈允接道:“太后,圣祖有训,后宫不得干政。朝堂上的事,还是臣等先去见过陛下再做决断吧。”
“慢着,”苏太后不紧不慢道:“陛下病重,须得静养,不宜见客。”
她的眼底划过一道凌厉的光:“既说到圣祖,哀家仿佛听说,当初在乾麟殿上,璟王爷曾对着列祖列宗发过誓,辅政期间不留子嗣。王爷,可还记得?”
大臣们开始了窃窃私语。
陈允:“臣不敢忘。”
“哦?”苏太后站起身来,向着胡公公点了两下手指,胡公公轻点头,通传道:“传周太医上殿!”
这回交头接耳的更多了,眼神都不住的瞟向苏小满。
苏小满刚才进大殿前,就被胡公公以“太后关怀”为名,叫至一旁,问了一下腹中孩儿的情况。
苏小满当时只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闭着眼点点头:“稳得很!”
片刻后,周太医拎了个出诊的药箱,恭恭敬敬的跪在太清殿。
“周太医,你来给璟王侧妃把把脉,看看腹中的胎儿是否康健?”
“是。”
只向脉上一搭,周太医就被吓出了一头的冷汗,侧妃这腹中哪有胎儿啊。
“如何?”
“这······”
周太医拧了拧眉,又动了动手指,重新搭在她的脉上,试图找出来点胎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