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主,自当受此大礼。”李庠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赵廞看起来有些紧张,他干笑一声,竟是有些生硬地转了一个话题,“玄序今日忽然到访,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庠见问,便又拜了下去,“庠今日是为请明公上尊号而来。”
赵廞几乎呆住了,目光下意识投向一旁的杜淑,见对方略略点头,这才问道:“玄序这是何意?”
李庠直起身来,神色殷切,“如今天下法度不存,民生凋敝,晋室败亡已在眼前。
而明公之德,上能感通天地,下能泽被万民,何不行商汤与周武王之事,救黎民于倒悬,以顺应天时人心。”
李庠似乎被自己的说辞感染了,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一张老脸都涨红了。
而他面前的赵廞脸色却也是立时大变,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一拂袖子,转身走了开去。
“玄序此言简直荒谬!这是为人臣子者该说的话吗?!”
姿态总是要有的,谁篡权登基前不得三辞三让呢?
李庠并没有被赵廞的装模作样吓住,反而是更加殷切地俯身再拜。
“明公德被苍生,自当并吞八荒,又岂能安于区区庸、蜀!”
“李玄序!你这是陷我于不义。”赵廞转身指向李庠,手指却有些发抖。
李庠看出来了,赵大都督这不是在生气,他这分明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要成了!
只要赵廞一登基,他李庠便是从龙第一功!这辈子都可以躺平了!
一念及此,李庠匍匐下去的腰,压得更服帖了。
于是,他便没能看到,赵廞那只略略颤抖的手,五指陡然张开,用力地朝着屏风后面一招——
在李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有十几个健壮的兵卒,从躲避处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按在地上。
“明……明公……唔……!?”
李庠实实在在地懵了,他想要开口询问,一张嘴却被什么东西强行堵住了嘴巴。
赵廞只觉得快活极了,好像胸口那颗压了他数月的石头,终于被踢走了。
他有些得意地睨着地上死狗一样挣扎的李庠——
膂力过人又如何?勇猛知兵又怎样?还不是被自己轻轻松松就拿捏住了。
赵廞便就着这个得意的神色,看向自己的两个心腹,“杜长史、张司马,以二位来看,这李庠当如何处置?”
李庠挣扎间,听到此话,他那颗专程捧来的“赤胆忠心”却是彻彻底底地坠入谷底——
赵廞根本没有要讨论上尊号的事,他只是说,如何处置李庠。
那一瞬间,李庠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己这一通表演,只是给了赵廞一个除掉自己的好借口而已。
绝望忽然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李庠甚至连挣扎都忘了。
直到此时,一直在旁边不曾吭气的杜淑、张粲这才双双上前拜倒。
“主公,李庠这是大逆不道之言!当诛之!”